起初,她和二水(远冰声)认识的时候,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聪明的她,与她自以为新交到的好友相处了一个多季节,直到最近才意识到二水的异样。
岩甘果抿着嘴低头,掩住眼里的情绪,借着难过的心情说,“我和岩多雨队长申请了护送你们外出,但岩多雨队长不同意我去。”
“和你队长赌气了啊,连长阿母都不说了。唉,不过也是。你队长也太严格了,你努力让训练达标了,她怎么还是不允许你执行外出任务。”远冰声真心实意觉得可惜。要是有岩甘果在队伍里,她们两个一起成为幸存者,这能把她的嫌疑洗得更加干净。
她不知道的是,岩甘果听着她假模假样的关心,十分想吐,难得因为说不出话只好装出低落的反应。
有了岚和157他们的分析,岩甘果清楚远冰声是想拉拢她。
她顺势表现出不满,说出一句像是在嫉妒的话语,“为什么得到自然之力的兽人是别的兽人?要是我有,我肯定能执行外出任务。”
远冰声没有怀疑耿直又好骗的岩甘果,很快出言附和,不着痕迹地挑拨离间她和岚的关系。一边心疼她为了通过精灵考核的付出,一边说什么要是岚叫精灵先把自然之力分给亲近的兽人就好了。
她各方面的天赋向来不如别的兽人,总要比其他兽人多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才能达成跟他们同样的成就。这一点放在她追求的力量上,更为明显。
她会羡慕嫉妒别的兽人,在远冰声看来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为了引出她的嫉妒心,远冰声没少给她上眼药,诱导她和夏兽人离心。
只不过,曾经的岩甘果根本没听出那些话的话外之音,还以为远冰声是在夸奖自己的队友们,反倒更愿意和她相处了。
“岚不可能叫精灵们去给某个兽人自然之力!”岩甘果的嘴比大脑的反应快,下意识说道。
精灵有自己的意志,它们从来只给予自己认可的生灵力量。岚和我们说过,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是平等的,我们不该命令任何智慧生命,也不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精灵或别的兽人身上。如果想要得到什么,那就靠自己双手去达成,去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别的兽人能得到精灵的认可,我也能通过努力得到精灵的认可。差点脱口而出这些话的瞬间,她发热的大脑提醒着她,眼前的羊兽人不是她的朋友,是敌人。
岩甘果想起她此次过来的目的,果断闭嘴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岚不是会偏心的兽人,”她痛苦地挤出这句话,犹豫一秒又说道,“不会偏心我。”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解释岚的用意。
看见她的反常,和过于真实的痛苦。远冰声眉梢微扬,意识到自己以往的努力起作用了,她显然开始与夏离心了。
再听她说什么还是二水对她最好,那些排斥二水的兽人一定是他们自己有问题。远冰声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嘴角。
一番装模作样,远冰声缓缓提起之前和岩甘果谈到过的兽人,“你果然和她很像呢。那只豹兽人也是不被自己的族长偏爱,也和你一样努力许久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岩甘果精神振奋,好奇地问那只兽人是叫什么名字。来了,她想问的事终于来了。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豹兽人当了叛徒!
“岩无言,”远冰声用岩石区的语言吐出这个名字,看着睁大双眼表情空白的她,看似疑惑地说出自己早就猜到的事,“你是不是和她认识?”
她浑身发冷,看着远冰声像是有些好奇的双眼,愣愣地点头:“我认识。她是我的……阿姐。”
是风兽出现在森林前,不知道所踪的她的阿姐。
难怪我会成为你最先接触的兽人。岩甘果缓缓弯起嘴角,压住胃里恶心想吐的感受,惊喜地说,“你认识我阿姐?她是不是还活着。她可是我最喜欢的阿姐,我真的好担心她。”
眼泪从岩甘果的眼眶滑落,使得她的话更加真实了几分。然而,她只觉得绝望。
她的阿姐,她最喜欢的阿姐,居然帮外人来对付她,帮天启对付拯救了她们族人的岚。
“她当然还活着。她和我说过她很想你……”
岩甘果听见自己和远冰声又往下谈了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结束对话。
“嘎吱——”
她退出旅店,转身去见等她汇报消息的江云岚等兽人。
岩多雨的住宅。
开着灯的客厅里坐了一圈兽人。一众兽人捧着饮料手拿零食,围在一块嚼嚼嚼。
“咔擦咔擦”的响声此起彼伏,不大声。路过这里的兽人听不见屋里的声响,猜不到拉着窗帘的屋内坐着很多兽人。
岩甘果四处转了一圈确保自己没有被谁跟踪,停在安静的房屋门前,迅速推开门走入客厅。
吃着零食的一众兽人见她回来,齐齐放下手里的食物,扭头看向她。和她一起出门的兽人没有把二水压送过来,看来套话任务进行得很顺利,没有暴露他们发现二水是卧底的消息。
“我问到她提及的豹兽人是谁了。”岩甘果复述起她和远冰声之间的对话。
三天前,她意识到远冰声的不对劲,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和岩多雨进行了一次谈话。这时,她终于得知栖息地里混入了天启部落的卧底,还出现了背叛他们的兽人。
他们没有立刻抓走远冰声,是因为岚说了,远冰声是卧底们的上级,可以用来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