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梓一脸惊讶的看向周孝衍,他竟可以模仿自己的笔迹,而且如此相似,连他自己都没看出来不同。
周孝衍笑容浅淡:“侍讲过誉了。”
段学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既然做了功课,那就坐下吧。”说完转身离开,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傅明梓看着,心里倒是有些同情这位老师,之前段学士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现在这样,只怕也是因为之前那件事的影响,本是不问世事的做学问的学士,却被这次的事情波及,也算是无妄之灾吧。
不过他也是真的好奇,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段学士,他心中到底谁更重要一些,是中宫还是太子?
而皇帝,他如此煞费苦心让中宫和东宫对立,为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帝王的平衡之术吗?
傅明梓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前面的段学士,他依旧面色端谨,只是眉眼间的愁苦却清晰的有些显眼了。
傅明梓垂下头,不管谁算计了段学士,也不管他算计段学士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人对皇帝的心思真的是算的太准了,一个梯子递过去,皇帝便是雷霆之怒,如此顺水推舟,若非这其中巧合太多,不确定因素也太多,傅明梓差点都以为这是皇帝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了。
后来想想,傅明梓才算是抛弃了这个念头,因为若是皇帝想要整治段学士,完全不必这样婉转,多得是手段和借口,而且结果,也不会这般不轻不重,一番雷霆手段下去,段学士早就回家种红薯了。
傅明梓把这事儿在心里转了几圈,到底没有再深想,毕竟他想的再多也没用,这件事,到底和他关系不大。
这日下了文课,傅明梓还像往常一般,跟着周孝衍回西三所。
因为课堂上的事儿,傅明梓心中对他没带自己扳指的羞恼,倒是浅淡了许多,反而对他维护自己,心中有些欢喜,笑着谢了他几句。
不过周孝衍推辞了几句,却又忍不住劝导:“段学士学问极好,若是可以,还是该认真学一学才好。”
傅明梓是在却不过他这般几次三番的说,只能满面涨红的应下。
“我见你今日课堂,之后看着段先生思虑许久,可是想到了什么?”周孝衍说完这个,突然就说起了这个话题。
傅明梓沉吟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孝衍的神色也随着他的话有了变化,一直等到他将自己的猜测说完,周孝衍这才神色复杂的看向傅明梓。
“既然如此,那你对此有何猜测呢?”
傅明梓顿了顿,心中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有些大胆,但是想着是和周孝衍说,便也没了顾忌,直接道:“我感觉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段学士虽然牵连着中宫和东宫,但是不过是个教书的老头,针对他设局有什么意思,又不能伤筋动骨,我觉得既然那幕后之人废了这么多心思,那么段先生身上必然牵连着更大的事情,这才让这人冒险出手。”
虽然说这件事进行的很顺利,但是要是那人有一点没有把握好,那很有可能翻车,皇帝说不定还会细查,到时候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但是这人还是做了,那就说明,这件事真的对他十分重要。
周孝衍听完这话,突然叹了口气,看向傅明梓的神色也有些无奈。
“你果真……”他欲言又止。
傅明梓有些奇怪:“我怎么了吗?难道我猜的不对?”
周孝衍摇了摇头:“你猜的很对。”他的眼神闪动着傅明梓看不懂的光芒:“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一次的春闱,父皇原本是属意段先生做主考官的,但是现在段先生犯了错,自然轮不着他了。”
傅明梓心中大震。
春闱!
果真是重中之重!
要知道,每次春闱,只要考中了进士,那么这一届的进士,便在天然名分上都是主考官的弟子,这就是所谓的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