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在此时倒是意外的善解人意,他没有继续就着‘哥哥’的事情,用话语的机锋追着我打,而是替自己‘非要给病患加工作’一事解释道:“这之后还有一点事情,你得留下来收尾。”
这听起来好像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算了,既然如此,让我先想想看怎么跟松田解释,我出去做了个检查,两个小时都没有回来吧。话说,两个小时解决得了吗?
我用眼神询问着黑泽。
黑泽则拿着自己手中的望远镜,丝毫不理会我眼神中的挣扎、哀求和质问。
一旁摆弄着自己电脑的安室,在这飘着淡雅香薰的寂静空气中,竟然没有发挥他话唠的功力,他只是在中央空调默默运作的噪音里,将他面前自己的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似乎是要给我和黑泽二人展示什么突发八卦新闻。这太奇怪了……等我的视线落在安室的电脑屏幕上,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我:“?”
黑泽:“?”
只见那屏幕上闪烁着【惊爆】两个大字,而一旁的正标题只比【惊爆】小0。5个尺寸,写着【SH导演星选男主角深夜车库幽会美人!银色长发模特身材,品味超高级。】
哪来的街头小报,这种假新闻也敢发?不怕我们家黑泽带着各国组织的王牌狙击手们,开着他那架鱼鹰,组团去把你家报社的楼都给轰了吗?!
这下连我刚刚喝进嘴里的热茶,也一股脑地送给安室的便携电脑了。
RIP电脑酱。一路走好。
我看着安室表情夸张地擦着自己的便携电脑,但以我精湛且高超的面部表情分析能力来解析他的动作的话——他完全无法掩饰他那用乱瞟的余光,正打量着我和黑泽表情的行为。
被花边新闻评价为‘超高级模特’的黑泽,情绪跟那家报社主编两小时后的尸体一样冷静,左括弧超爱开玩笑右括弧,黑泽只是俯身伸手放大了那唯一一张的偷拍照片,确认了画面里只是拍到我俩重叠的斑马色发尾,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便转身打了个电话,让鱼塚去处理这件事。
也不知道这个处理是哪种处理……可不可回收利用的啊?
我趁着黑泽打电话的时候,小声地对安室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很期待他做什么吗?”
“我只是很期待迟迟等不到你回房的人,会不会刷到这篇报道呢?”安室的脸上跟照镜子似的,也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真是让人看的牙根子都痒痒,怪不得黑泽老是说他这副笑容很令人生厌呢。
我个人反正是很喜欢这么笑——主要是对于挑起人家的战火来说这很有效。
“我才不怕这个。”看着黑泽暂时还没有结束那个电话的意思,我继续跟安室胡天海地,“我可以调侃卷毛的家伙,他那在姐弟之间的情感纠葛呢!怎样完全是不相上下的猛料吧?除了他不能登上小报的头条,这真是有点可惜……不然我去给他买一个吧。”
安室这下是出离地语塞了:“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会把因为这种事而登上头条,说得这么自豪了。”
“没错啦,这就是我!在苦难中生长出来的人,神经就是要跟老树的枝丫一样坚韧!”我穿着病号服,也展现了(伪)明星的风采。
“换句话说就是要跟老树一样脸皮够厚。”安室手底下正疯狂敲击着他的键盘,脑子却不受影响,转得一点也不慢。
“可恶,这也被你听出来了。真不愧是搞情报的……奖励你工作量翻倍!”我调整好监控替换的程序后,顺手在调侃安室的间隙,用手机翻出了我的邮箱,查找我究竟把贝尔摩德给我的讯息放置了多久。
令我顿生不妙的是,那时间跨度之长叫我汗颜;而更为夸张的是,怎么那封‘确认药物成分正确、交易合作可以继续’的邮件状态显示为已读??!!!
所以我是硬生生把一个本来已经同意跟我合作的合作商,已读不回、气得又给我另加了一道关卡,是吗?
我要是跟贝尔摩德说,我现在贷款起诉邮箱服务器供应商,将已读的事情嫁祸给他们,这一切会不会有转机呢?
安室:“阿碧辛斯,你在想什么呢?”
“嗯?哦!是波本酱啊,你怎么还在这?……我什么都没想啊。”我眼珠子乱转,手指尖还摸了摸鼻子。
安室又是微笑着:“真的吗?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呢。阿碧辛斯你刚刚那副表情,上次我还是在一个连环杀手的脸上看见呢。”
我:“…………………………抬咖了,真是抬咖了。”我颤巍巍地拽过站着的黑泽的风衣衣摆擦汗,“一点小事,不小心惹人生气了,正想着怎么跟人家道歉呢。”
安室环抱着自己的胳膊,眼睛在听完我的话后已然闭上,嘴唇张合数次,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居然也有这么真诚地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想要道歉的一天?!”
可贝尔摩德有其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啊!如果我真的想抢在所有人之前达成我的目标,有她愿意出力支持,绝对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我撇撇嘴,强调道:“喂喂,我只是说我把人惹生气了,也没说是我做了错事啊?”
正说着呢,我的手机‘嗡——嗡——’地振动了起来,掏出一看来电人的昵称备注,我哑然笑道:“我‘哥’这么早就找来了啊!”
黑泽早已对我爱在死线——这里切实指的就是生死线、黄泉的大门、黑泽脆弱的神经——上蹦迪这件事习以为常了;安室却还在用眼神疯狂暗示我亲哥本尊还在这里,不要开这种容易掉脑袋的玩笑。
安室:“?阿碧辛斯,你怎么把你‘哥’的电话挂断了?”
我故作深沉:“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解释呢……”
出人意料的是,松田再一次把电话打了过来,我叹着气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萩原研二的惊疑声:“幽——会?!”
这家伙还是笑着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