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烟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婠婠,无论将来如何,记住一点,镇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深宫似海,但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车外,夜风掠过宫墙,卷起几片残雪。
楚钦望着窗外渐远的皇城,眸光沉沉。
他知道,有些事,终究避不开。
回到镇国公府,楚晚棠被嬷嬷带去沐浴更衣,而楚钦和江柳烟则径直去了书房。
烛火摇曳,江柳烟指尖轻敲桌案,低声道:“夫君,此事不能再拖了。”
楚钦负手立于窗前,背影如山岳般沉稳:“陛下今日的态度,分明是有意让婠婠入东宫。但太子妃之位牵涉太多,秦家不会轻易放手。”
江柳烟冷笑一声:“秦松狼子野心,一心想让女儿当太子妃,无非是为了日后外戚专权。陛下若真属意婠婠,反倒说明他对秦家已有戒备。”
楚钦转身,目光锐利:“正因如此,婠婠若入东宫,便会成为各方博弈的棋子。”
江柳烟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可我们拦得住吗?若陛下下旨,难道要抗旨不遵?”
“抗旨自然不行。”楚钦沉声道,“但至少,我们要让婠婠有自保的能力。”
他走到书柜前,取出一卷密信递给江柳烟:“北狄近来蠢蠢欲动,陛下已命我年后赴边关督军。我会向陛下请旨,让行知回京任职。有他在,婠婠在宫中也能多一分照应。”
江柳烟展开密信,眉头紧锁:“你要离京?”
楚钦点头:“边关不稳,我必须去,但在此之前,”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会亲自去见太子。”
江柳烟一惊:“夫君,你……”
“婠婠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楚钦目光深沉,“若太子对她亦有真心,便该知道如何护她周全。”
一夜,楚晚棠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她站在高高的宫墙上,身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方却是万丈深渊。
萧翊站在不远处向她伸出手,可她每走一步,脚下的砖石便塌陷一块。
“翊哥哥……”她轻声唤道,可声音却被呼啸的风吞没。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楚晚棠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窗外,天已蒙蒙亮。
她蜷缩在锦被中,脑海中回荡着父母的话,心口闷得发疼。
“我不想成为棋子,”她喃喃自语,指尖紧紧攥住被角。
可,若那个人是萧翊,她愿意赌吗?
夜色深沉,东宫的书房内,一盏青灯长明。
萧翊坐在案前,手中执笔批阅奏折,烛火映在他冷峻的眉眼上,投下一片阴影。
忽然,窗外传来声极轻的响动。
他笔尖一顿,抬眸看向窗棂,淡淡道:“楚将军既然来了,何必翻窗?”
窗外传来声低笑,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利落地翻入室内。
楚钦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殿下耳目倒是灵敏。”
萧翊放下笔,起身相迎:“深夜造访,楚将军有事?”
楚钦收敛笑意,目光锐利如刀:“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是想问一句,你对婠婠,究竟是何打算?”
萧翊神色不变,只抬手示意他落座:“楚将军何出此言?”
楚钦并未坐下,而是负手而立,声音低沉:“殿下,婠婠自幼在宫中伴读,与您亲近,我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里。但如今她已近及笄,陛下又屡屡试探,我不得不问个明白。”
萧翊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楚将军担心什么?”
“担心她成为棋子。”楚钦直视他,“殿下,秦家势大,秦悦必为太子妃,这是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事。若婠婠入东宫,她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