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不急!”裴昭与清阳已翻身上马。
谢临舟不知何时出现,靛蓝骑装,马鞭斜挎,朝她伸手:“上马,日落正好。”
楚晚棠迟疑片刻,搭上他的手。他掌心温热,稳稳托她上马。
四人策马奔向林缘。谁也未觉,主帐阴影处,萧翊静立如雕塑。他本欲来看她是否欢喜,却撞见谢临舟扶她上马,两人相视而笑。
李十六低问:“殿下,可要……”
“不必。”萧翊声音沉冷,唯负后紧攥的拳,青筋隐现。
林间夕光斑驳。裴昭忽扬鞭:“晚棠,比比?”未待应声,她已策马冲出,流云受惊急奔,楚晚棠猛拽缰绳,身子失衡欲坠。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臂铁箍般环住她的腰,谢临舟控马紧贴,呼吸拂过她鬓角:“抓稳!”
楚晚棠惊魂未定,本能攥住他衣袖,两人双马相并,姿态亲昵。
“没事吧?”清阳与裴昭急回。
楚晚棠慌忙松手:“多…多谢。”
谢临舟收回手,唇角微勾。
远处树影微动,一道人影悄然隐去。
夜幕低垂,篝火点点。太子帐内,酒气弥漫。
案上军报浸染酒液,墨迹晕开如乱绪,萧翊独坐,白玉杯空而复满,烈酒灼喉,却焚不尽林中刺目一幕,她依在谢临舟怀中,笑靥如花。
“殿下。”李十六帐外轻唤。
“滚!”酒杯砸向帐门,碎裂声刺耳。
帐外仓惶退去,萧翊扯开衣襟,露出颈间悬挂的海棠香囊。指尖摩挲细密针脚,似又见灯下她蹙眉专注的侧颜。
“婠婠……”低喃浸着醉意与不甘。
轻盈脚步忽至帐外,异于侍从。萧翊头也未抬,抓起另一只酒杯狠狠掷去。
“本宫说了,不准打扰!”
“啊!”
熟悉的惊呼如冰水灌顶。萧翊浑身血液骤凝。
帐帘处,楚晚棠捂着额头,指缝间鲜血蜿蜒,在素白肌肤上划出刺目红痕。
“婠婠?!”萧翊霍然起身,撞翻案几,酒液汩汩,浸透奏折墨痕。
楚晚棠惊惶后退:“臣女不知殿下。”鲜血滑落脸颊,她转身欲逃。
手腕被铁钳般扣住,力道之大,几欲捏碎骨节,“别动。”他声音嘶哑如砂砾磨过。
楚晚棠吃痛,被他强行拽入帐内
。
烛火摇曳,映出他衣冠凌乱、眼尾赤红、下颌紧绷的模样,浓重酒气混着龙涎香,将她笼罩。
“坐下。”她被按在矮榻。
萧翊转身翻找药箱,宽肩窄腰在凌乱衣袍下贲张着危险气息,似林中蛰伏的凶兽。
药酒棉布触及伤口,辛辣刺得楚晚棠吸气后缩。
“别躲。”大掌扣住她后脑,力道不容抗拒,然拭血的动作却意外轻柔,指尖小心翼翼,如拂易碎琉璃。
“谢临舟抱你时,倒不见躲?”轻飘飘一句,却似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