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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第3页）

她笑眯眯的，继而安抚起柏姜来：“选婿还是要一轮轮地选下去的，不会搅了娘娘的计划。”

从玉陶那里回来已经是深夜，柏姜心里不安稳，叫车驾转道去了云腾殿，谁知褚绍这时间还在外头忙着，云腾殿里空无一人，柏姜坐在昏暗的烛火下，脑中一会儿是那份尘封多年的帖子，一会儿是玉陶胸有成竹的微笑。

她脑中混乱，只好随手抽出一本书翻来看，那书纸也粗糙，装订也草率，里面字迹却熟悉又青涩，原来是褚绍年少时默的兵书。

在这个人仰马翻的夜晚，她看着褚绍年少时默的书，仿佛看见北疆大漠里那个藏在马场草垛后偷偷默书的青年，心绪即刻被抚平，仿佛阳光下被晒得干燥又蓬松的干草。

书页里夹着个东西，从缝里掉下来，是张薄薄的字条：“丈夫为志，穷当益坚。”

心头那点虚幻的日光骤然被浓云覆盖，褚绍至今还珍藏着高阳王当年给他留下的字条，他是真的将他视为另一位父亲。

而柏姜却在试图剥夺他的父亲。

可以吗？

柏姜出神地想着方才在玉陶殿里的种种揣测——

刘二一早便计划好要伙同那个英俊的“傻子”一起杀玉陶，为什么？

谋杀不成反被玉陶算计，刘府便被背上了陈年旧账，阖府灭门，府邸大火，连秘密关在镛狱里的刘二也被刺客刺杀。

和当年的宋阿濡何其相似。

是同一波人？

高阳王？

可褚绍却被蒙在鼓里，如果真的是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阿姜。”

柏姜猛地一个激灵，抽手将字条重新塞在书页里合上，随手丢在一边桌案上。

“你竟忙到这时辰。”

褚绍随手将手里东西放到一边，握了握柏姜冰凉的手心：“怎么吓成这样？”

“无事做，又睡不下，便找书来翻一翻，正昏沉着你就来了。”

柏姜不着痕迹地将书推的更远：“你查的如何？有没有什么端倪？”

“我叫含微他们着重查了，在院墙根下发现了好几处火药，还带回来这个。”

褚绍抬着下巴朝桌案上一指，同时放开柏姜的手，柏姜顺势去开那盒子，却见褚绍背过身去，低头从锦袋里拿了个小瓶，蘸了点东西抹在鼻下。

柏姜心里顿时有了隐隐的猜测。

她侧身将盒子往外推一推，这才开了盖子，里头是一些尚未被完全焚烧的碎片，绿色的底，画着团团的莲花纹样。

那花纹何其熟悉，黛州。

原来是黛州。

柏姜震惊地捂住了嘴，心里有一处却骤然拨云见日，终于能畅快地呼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