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抬下巴向二人问道。
碧川:“搞定了,那条子没有起疑。”
诸星手扎在口袋:“你们怎么丢下我们,跑得那么快?”
我耸了耸肩,对诸星露出纯真的笑容:“我总不能这么巧,两次都出现在炸弹案的犯罪现场吧?”边说,我脸上的笑容渐深。
旁边的碧川闻言,对我挑了下眉。
果不其然,诸星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场面搞这么大,我和苏格兰差点被埋在墙底下。”
我故作茫然委屈:“可你们不是没有吗?”
安室在身后伸手戳了戳我,我止住话头,又对诸星和碧川二人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了。
远处,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和两个熟面孔警官,正围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询问着什么。
“被条子围着的是谁?”我偏头看向‘搞情报的’安室。
“这栋百厦酒店的所有人,也是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发起组织者,市川直人。”安室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之前调查安斋家族时,市川直人曾出现在安斋老爷的手下名单里,大概有十几年了。”
市川直人穿着一套百分百手工定制西装——这主要是因为他那需要三人围抱的身材而出现的推论——像是经过细致的浆洗,板正且泛着胶冻的光泽。他跟警察讲话的时候有些摇头晃脑,通红的面容泛着油光,动作虽然夸张,但眼神疲惫,像是酗酒过度
我:“……你觉得既然是十几年前的手下的话,这人会不会也参与了那起灭门纵火案?安斋家有人在诶,他会不会也莫名其妙被冲出来的人一刀捅死啊?”
安室沉默了。
碧川:“我们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拍卖会想必没有办法继续,要得到拍品只能另寻他法。不如想想办法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吧。”
安室附和道:“苏格兰说得对,要是市川直人真的被杀了,我们又要被拖一段时间。”
诸星提议:“不如直接去把拍品抢来吧?”
安室模棱两可:“……不,重要的其实并非是拍品。”
我:“那就是在拍卖会上拍下它的这个动作?”
安室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碧川打断我们的谈论:“看来已经在组织疏散了,我们趁现在赶紧走吧。”
正当我们随着所剩不多的人往外走时,宴会厅的应急光源忽然闪动两下,瞬间熄灭了。
黑暗持续不过三秒,宴会厅内忽然出现了一团等人高的蓝色的火光。那蓝光并不刺眼,却像有灵魂似地在黑暗中舞动着。
“啊……啊啊啊——!”蓝光的方向传来男人惊恐地惨叫,那蓝光晃动得更加剧烈。
我听见佐藤警官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快!灭火器呢?!市川先生,快脱掉衣服!躺下!”
黑暗中,应该是警官们的外套,纷纷往蓝光上铺盖过去,试图熄灭那蓝色的火光。
但等应急灯再次亮起,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努力是于事无补。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被震撼得微张开嘴:“那燃烧的……是什么?”地上的市川已然脱掉了原先的西服套装,只剩下老头汗衫和内裤,但他没有衣服覆盖的地方,仍翻腾着火光。
碧川面色凝重:“人体脂肪吧。”
我捂着嘴忍住作呕的感觉,蹒跚地跑去厕所。前后不过六分钟,等我吐完回来,地上原先市川躺倒的位置,已经是一片炭黑。而他原先庞大的身躯,现在只剩两只连着皮鞋的小腿是几乎完好无损的。
诸星终于掏出了他一晚上都插在裤兜里的手,半掩着嘴,低声问道:“阿碧辛斯,没必要弄得这么夸张吧?现在我们真的走不了了。”
我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于是幽幽地回他:“看不下去?那你报警吧。”
安室:“……诸星。这次不是阿碧辛斯干的。”
好感人,他还记得说是‘这次’帮我圆一下刚刚炸弹的谎。
我捂着心口,有气无力地接上:“就是啊,这么没品的行为艺术,诸星君竟然说是我做的……寒心,像给诸星生了三胎哄孩子睡着觉了还要在深夜被你精神家暴后坐在洗手间湿冷的地上冷脸给一家老小洗内裤一样寒心……”
诸星试图找回了自己酷哥的人设,换他冷脸换话题了:“刚刚的市川,从应急灯熄灭到火光亮起的间隔,并不足以让凶手进行穿过警方包围、在黑暗中找到市川、倒助燃剂并点燃的这样的过程。我之前在荷兰的时候有听过人体自燃事件,这会是人体自燃吗?”
碧川摇了摇头:“人体自燃多发于老年女性,市川里这个范围太远,也就体脂率比较接近标准……”
我摸着下巴:“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案……对于一般纵火犯来说,他们的目标都是对于他们有象征意义的建筑,杀人并非他们真正的目的。但市川被烧死——目的纯粹就是为了致他死亡,建筑也没有损伤。这样的一个谋杀方式,又是火这样一个特殊的武器,这也同时意味着凶器对于凶手具有特殊意义……就像当年她父亲被夺走的太刀,就像当年夺走她父母的大火……童年时期的那场大火,也许对于她来说从未停熄过。”
“她?”我旁边的三人不约而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