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不妙不妙不妙。我到底哪里露馅了?
此刻的大脑似乎是一片空白,吐着泡的鱼从我的左耳游到右耳,尾巴甩动间是劈里啪啦清脆的水声……是水声吗?不对,好像更干净利落。
不自觉用力紧闭的眼睛好像终于找到正确呼吸的方法,我寻找刚刚那声音的来处,直祈祷别是我的幻觉。
在我侧头的那一刹,夜里的玻璃窗前,一个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映入我的眼底:“嗬、”我惊惧地抽吸着空气。
那身影头顶还连接着一根细细的直线,月光顺着它淌落,好似吊尸无言地垂着泪,在床前指控着独守秘密的人。我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到了地上,结果换了个角度反而就着侧面的月光看清了来人。
我无语地给她拉开窗户:“関女士,你不会又用手机录了像吧?”那吊绳居然是对面楼顶的避雷针!
“哟!幺仔。”関紅英翻身进了我的房间,“没有呢,对你能跟对条子一个待遇吗?”她掏出一个手持式相机,“嗒嗒,最高的礼遇吧?”
“……现在换我想‘吊死’在窗口了。”
関紅英满头雾水:“唔?”
我在窗沿坐下,把床铺留给関女士,开口问道:“所以,你怎么来了?”
“用着这么可怜的表情说话啊……”関紅英反问道:“我不能来吗?”
她和黑泽是怎么永远能这么自信地踩碎别人伪造的篱笆,黑泽还格外偏爱撕扯下我身上的腐肉,我也没听说狼是偏爱食腐的动物啊……我自顾自地耸了耸肩,权当是对刚刚関女士那句问句的回答。
但片刻沉默的僵持之后,浑身不适的我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関女士比我自如得多。她十分理所当然地答道:“篱笆本来就脆弱……再说了,我们也不是谁家的篱笆都踩啊,我看起来很闲么?”
我失笑,盘腿坐到了地上:“那我是不是该说句‘我的荣幸’?”
“是的,这是你的荣幸,我的同伴。”她微抬下颌,“所以你究竟是想起了什么?阵对你开了一枪你都不在意,这段记忆却让你开始避着他了?”
我抹了把脸,靠在身后的墙上:“唉……老实说,不是你们想得那样的。”
第096章Chapter096。
Chapter096。
“说起来,你有见过黑头发的阵吗?那时候他脸颊还能掐出肉的……”我摸着下巴思索道,“起码是十几年前吧,我感觉我那时才有成年人膝盖那么高。”
関紅英为我那句‘膝盖高’差点是放声大笑,我都担心她把隔壁的黑泽和鱼塚笑醒,到时候法官审判长们坐一桌,一起来审判我的故事。
“你是蟑螂卵鞘吗……哈、哈哈……”関紅英:“听起来像是我发现你们俩存在之前的事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你也是相当后期才进入到这个实验室?”
“嗯哼。如果不是有人在我面前多嘴,这个项目其实保密性挺高的。黑发的阵啊……所以你是想起阵参加普巴撅实验的那部分事情?”
“……是,”黑暗的房间里,视觉被削弱后,我更能听见自己那过分大的缓慢心跳声,“就是那次本该由我去做的,代号‘普巴撅’的实验——”
也许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这件事,所以当我一无所知地回到十一月七日的东京街头之后,我回忆起的第一个记忆的碎片,就是普巴撅实验前,我‘恳求’尚且留着黑发的黑泽,不要去参加实验的画面。
我问関女士:“你清楚普巴撅实验的目的吗?”
“我听霞多丽解释过,是对力量和身体素质的优化,对痛觉的不敏感是实验的副作用,但反而对应上了这个实验的名字——普巴撅的含义,一柄无畏的驱魔匕首……说起来阵的头发颜色也是副作用之一吧?”
不愧是圆形战士,関女士知道的可太多了。
“对,就是这样。我想想看啊……应该从哪里说起好。”我摸了摸下巴,“……就从我知道我被决定成为普巴撅实验的对象那天好了。
……
“普巴撅实验,你知道的吧?”
虽然梦里的我能清晰得知,说话的就是我面前这人,但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她是如何发声的呢?
‘我’的目光游离在她金色发丝上,回答的速度也相当缓慢:“我知道,他们说,是可以变强的东西。”
金发的无面女人蹲下身,她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顶:“……对,就是这样。”
‘我’的反应真的很慢,后半句话在此时才迟迟接上:“他们还说,死了、好多好多人。死了。”甚至还有些颠三倒四。
“谁——?”她听起来相当疑惑,但看不见表情,让我依凭判断的佐证又少了一些。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一双苍白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被打断注意,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阵哥。”‘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