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吗?”容絮愣了一下,“姜姑娘会不会听错了。”
姜稚鱼傻眼了,她嘴唇嗫喏了几下,表情越发不自然,声音微弱地吐出几个字:“你说了。。。。。。”
容絮没看她,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莹白的长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碗壁。
有点糙,真是浪费了一块上好的天息壤。
茶倒了,却没喝,又拿锦帕去擦手,容絮全程都没吭声。
脸上只有几缕可惜,似乎觉得茶水不能入口才是此时更加值得他在意的事。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姜稚鱼无措地揪着衣角,就这样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一个垂着眸在擦手,一个自顾自在喝茶,全都视若无睹,不发一言。
故意的,是故意的吧?
姜稚鱼实在绷不住了,眼眶酸涩,瞳中凝出水雾,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珠子一般往下滚落,沿着细白的下颌钻入脖颈,悉数不见。
她觉得很难堪,没有比这更难堪的了,像一只被人故意戏耍作弄的小老鼠,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最好谁都找不到她。
啜泣声断断续续,低弱又黏稠,足够让人心碎,也足够能勾起他们骨子里的恶欲。
像是终于听够了,容絮掀起薄薄的眼皮,慢慢开了口,语气从容,自然,异乎寻常地平静:“你听错了。”
“没有,”见他不承认,姜稚鱼抬起头,眼角悬着泪,要掉不掉的,大着胆子直接说,“是因为你……”
“我?”华贵的衣衫被风吹得起了皱,容絮低下头,眉梢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的错?”
卷长的睫毛将紫色的瞳影分割得层次分明,像芫花层层叠叠的花瓣落下的重重阴影,梦幻绮丽却又危险致命。
姜稚鱼一双满是水光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容絮,像是在极力说服他一般,再次重复、肯定了一遍:“嗯,就是你。”
她吸了吸鼻子,两只手的食指不停地扣啊扣,又继续道:“而且苏道友之前也说过,‘一件衣服而已,我也并不是很缺。’”
“。。。。。。”
“。。。。。。”
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他们听出来了,这是要把责任全都推到他们身上。
但或许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因而他们也并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任由旁人随意冒犯,即便过错不在对方。
今天是个例外,她,也勉强算是半个例外。
“姜姑娘,别哭了,”苏予辞将茶碗往桌面一放,乜她的视线不冷不热,好似月色之下,枝影婆娑间一支抖落的孤羽,“有点吵。”
眼眶也泛红,鼻尖也泛红,不知道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这样?
姜稚鱼被说得无地自容,知道自己再哭下去可能就惹人烦了,不敢反驳,闭上眼,捂住嘴。
只是,她完全低估了眼前这两人的恶劣程度。
明明很满意,很早就想让她当面哭出来,却还是要指责姜稚鱼一句,让她以为错都在自己身上。
“喝杯茶,”苏予辞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小心哑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