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了,关内却突然停了下来。
“还有五日,”她仰头,轻声道,“姐姐,我害怕,我有点害怕。。。。。。”
“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姜稚鱼蹲在她面前,眉微微蹙着。
“不是,”关内摇了摇头,看着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慢慢道,“姐姐,这村里的人其实都患了病。”
姜稚鱼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这件事她知道。
关内说:“因为他们做错了事,哥哥说这是惩罚。”
他们害怕,请了仙师。
关内觉得那个仙师其实和昨天凶她的那个哥哥有点像,虽然长相不同,但他们的眼睛都是紫色的。
那个仙师似乎要比第一次请来的白胡子老爷爷厉害,不仅重新封印镇压了村民口中的妖物,还告诉他们如何治好怪病。
他说,只要一年之中每逢血月半明,分别取她的血、肉、骨,拿到祭坛祭了海神再吃下,就能治好怪病。
可是他们发现吃她的血肉不仅可以无灾无病,还能延长寿命,就越发贪心了,结果到最后变成了不死不活、不人不鬼的存在。
在海神祭结束吃下她血肉的那五日,他们会在晚上变成影尸游荡在外面,除了专门饲养的公鸡,会猎食见到的一切活物。
等到第一声鸡鸣,他们才能回到家中,各自醒来。
姜稚鱼越发迷惑了,脑子就像一团浆糊,忍不住问她:“关内,你能仔细同我说一说吗?”
关内低着头没吭声,只说:“这几天姐姐一定不要出来,很快就会好的。”
阴暗的洞穴里,弥漫着潮湿与腐烂的气息,一直往里延伸,穿过洞穴狭窄处是片开阔地,立着十丈方圆大小的祭坛。
祭坛周围建造着或跪或站,大小不一的鲛人铜像,全是哭泣,惊恐,怨恨的表情,无一例外。
圆形祭坛上,血一样鲜红的符文交织构成巨大的、萦绕着浓郁黑气的苍穹状阵法,很快,弥漫了整个祭台。
诡异,扭曲,不祥,这样阴邪恐怖的阵法绝不会出自正道修士之手。
将阵法的最后一笔落成,容絮转了转手腕,看向祭坛上伤痕累累的鲛人,眼里流转着恍若深林幽涧的光泽:“一把破锁能关的住什么?”
带着血色的黑雾从鲛人割了肉、露出白骨的新鲜伤口处钻了进去,勒出一圈圈无形的印痕。
陷在昏迷中的鲛人愤怒着嘶吼了两声,尖长的蹼爪不停晃动挣扎。
苏予辞当然知道,若是那小怪物还有胆量来找她,单凭一把锁哪里关得住人?
但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做得太明显,太过分。
“不是容道友自己说的,这样没下限的事,你做不出来?”苏予辞撇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刚好,我也有点做不出来。”
白玉兰似的皎丽面容升起一丝讥讽,在容絮垂眸的瞬间,于下眼睑处形成微妙的阴影。
装模作样。
苏予辞也不在意容絮在想些什么,慢慢朝着祭坛走去,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最后一次。”
只差最后一次,浮生引便能就此转移,归于他手。
容絮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因画符设阵弄乱的衣袍,随口回了一句:“终于要结束了,再来一次这鬼地方,我恐怕要同苏道友翻脸了。”
上一次刚参加完中洲大比,甚至不曾休整一下,就被他撺掇着来了这么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