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又补了一句,“还有从容道友那里借的佛经。”
苏予辞语气中含着点歉意:“是吵到姜姑娘了吗?”
“没,”姜稚鱼摇头,拉着被子挪了挪,往苏予辞那边凑近了,用很小的声音道,“就是今天白天,我听关内说——”
苏予辞一脸平静地合上书,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姜姑娘想看吗?”
“啊?”
乌黑如墨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姜稚鱼后背发凉,眨了下眼,一下子泄了气:“好。。。。。。好的。”
姜稚鱼知道他和容道友一样,什么都瞒着她,什么都不告诉她,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多看看书,增点见识也是好的。
姜稚鱼接过苏予辞递过来的一本书,摊放在盖着被子的膝盖上,翻了几页。
只是她刚看了一会儿,眼就发疼,光线昏暗、字小也就算了,还晦涩难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姜稚鱼扭头,见苏道友看得很认真,又不好意思打扰请教他。
见她对着书发呆,半天都不曾翻动一页,眼睑下的黑眸闪过淡淡的嘲讽,苏予辞轻声道:“姜姑娘,想听故事吗?”
这话之前时绥见她无聊时也同她说过,姜稚鱼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故事,是捉妖的吗?”
苏予辞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开了口。
说的是归墟海底有鲛人一族,每逢阴月于深海捕猎,有一鲛,猎食重伤,追赶族人不及,昏迷濒死,搁于浅滩。
“那鲛恰被渔村一新丧妇人碰到,那渔妇心生怜悯将鲛人安置在石洞,悉心照料,时日一久,一人一鲛竟互生了情愫,时常在石洞幽会。”
苏予辞慢慢说着,声音平平静静的,没有一丝起伏,根本不像是在说故事,不过姜稚鱼倒也不介意,听得很入神:“然后呢?”
“结果珠胎暗结,那渔妇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脸上因故长满了鳞片,没瞒住,暴露了。”
“村民认为是海上的妖物引诱了她,是不祥的征兆,会带来灾难,想要活活烧死她。”
“于是他们请来了一个老道,那老道用渔妇为饵引鲛人上钩,鲛人明知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结局很明显,那鲛人被封印,渔妇被烧死,就连他们那个还未孵化的卵也被摔碎。”
苏予辞说完后,还笑了笑。
沉溺于这种无聊且低级的情爱欢愉,而故赔上了一切,真蠢啊。
可就是这样的蠢,他才有了机会。
姜稚鱼被他笑得有点发毛,明明是一个很悲情的故事,为什么感觉苏道友的心情那么好?
她是产生错觉了吗?
苏予辞敛了笑:“不过一个平常俗套的故事,也没什么新意,或许还不如姜姑娘那本话本子上写的故事有趣。”
“其实还行,”游离的思绪回归,姜稚鱼回他,“就是结局有点猝不及防,不太好。”
不好吗?
真正不好的,还在后面。
苏予辞温声道:“故事听完了,姜姑娘可以睡了吗?”
姜稚鱼意犹未尽,但还是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躺下了。
灯火被熄灭,一切都归于平静,姜稚鱼想着那个故事,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半夜,冰冷的坠胀感与剧烈的绞痛掺和在一起,一阵又一阵从姜稚鱼的小腹传来。
姜稚鱼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蜷缩在温暖柔软的棉被之中,可还是觉得冷,浑身都冷得厉害,不仅冷,还疼,最后,疼得直接醒了过来。
旁边没有人,连丝温热也没有,姜稚鱼慌了神,声音因疼痛微弱到了极点,不断喊着:“苏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