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辞俯视着她,看了片刻,温声问道:“姜姑娘,很怕吗?”
“嗯。。。。。。”
姜稚鱼眼睛通红,眼底闪着晶莹的水光,用那种苏予辞很熟悉、也很受用的怯懦表情,委屈又害怕地看着他。
幽深晦暗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讥讽。
不是会同他摆脸色吗?
苏予辞漆黑的眼里除了忻忻称意,没有半分怜悯。
继续啊。
“苏道友,你、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
其实伤害她的是容道友,苏道友也只是没帮她,她不应该将气也撒在苏道友身上的,这有点不好。
姜稚鱼抽了抽鼻子,垂着头,慌张又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但还是开口:“如果出去的话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有些怕黑。。。。。。”
声音又乖又软,仿佛完全被吓住了。
早先的那股薄霾渐渐散去,在姜稚鱼低头的那一瞬间,苏予辞微笑着,温言道:“当然可以。”
又满含歉意地补了一句:“今晚是我疏忽了。”
她就应该这样,流着泪,以十分乖巧可怜的姿态,祈求别人来庇护她,就如此刻这般。
“苏道友,你不可以骗我。”
攥着的手指颤了颤,姜稚鱼眼往上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予辞的表情,停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苏道友,你、你能不能同我发个誓。。。。。。”
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可信度很高。
一丝很轻的嗤笑传到姜稚鱼耳中。
姜稚鱼眼也不来回瞟了,直接抬起头,愣愣地看向苏予辞,以为自己幻听了。
苏予辞神态自然,坐了下来,伸出手指,将床单上被弄出的不平整的褶皱一道道抚平。
他并不是很想理她。
因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他面前要求他做出这种幼稚且愚蠢的举动。
更不明白怎么还会有人觉得单凭一句口头言论就能得到他的确保,苏予辞有点哑然,或者说,简直要被她蠢笑了。
好吧,的确就是有这种人,又蠢又可怜。
不过,她是第一个,要求他发誓的。
然而这一切放到她身上似乎又会让人觉得无比合理,所以苏予辞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以沉默来作为答复。
等将褶皱抚平,又将枕巾换成新的,规规矩矩地摆在床头之后,苏予辞才看向姜稚鱼。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姜稚鱼眨了眨眼,嘴巴微张,胳膊微抬,轻轻拉了下苏予辞的衣袖,弱声问他:“苏道友,是不是不可以?”
苏予辞什么也没说,既没有发誓也没有拒绝。
姜稚鱼松了手,坐在床里侧,曲着膝盖始终没有抬头,可仔细看,她膝盖处的布料已经被洇湿。
苏予辞默默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无声笑起来:“我发誓,不会留姜姑娘一个人的。”
窗外的红月冷漠地睥睨这一切。
誓言应生而出的法则,在他们这种人身上,实在是,毫无束缚可言。
这句话落地后,姜稚鱼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未干,欣喜便从唇边油然而生。
那是个腼腆的,还带着几分羞涩的笑,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浅浅的梨涡,很漂亮。
寂静的夜色里不时传出火星溅到油盏里发出的噼啪声响,一点烛火在她的眼底安静地燃烧。
心里安定下来,姜稚鱼眉眼弯弯,同苏予辞闲聊,又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还是同苏道友说一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