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周和陈小草就站在她两步之外,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拿眼睛狠狠瞪她。
树下阿婆们听见动静,纷纷朝这边望来。
深吸一口气,姚映疏艰难扯唇,“大伯,我去镇上卖络子。”
姚大周:“络子什么时候都能卖,我有事寻你,先跟我回家。”
姚映疏悄悄往后挪步,“我都跟人约好了,若是不去,万一她恼羞成怒,不再收我的络子怎么办?大伯你也知道,镇上的人大多傲气,看不上我们乡下人。”
姚大周最厌恶被自视甚高的城里人骂乡下泥腿子,姚映疏本以为大伯会恼怒,谁知姚大周脸上一丝情绪波动也无,冷静开口,“不收就不收,往后你也不用再辛苦打络子。”
姚映疏心里咯噔一下,余光瞟向身后小路,时刻准备跑路。
嘴里应付着,“那怎么能行?不打络子,我怎么给光宗买零嘴?”
“欢欢啊,我知道你疼爱弟弟,但凡得了什么稀罕吃食,总是念着他。”
陈小草朝姚映疏大步靠近,语气切齿,面上却含笑,使得那张蜡黄的脸越发狰狞。
她一把攥住姚映疏的腕子,咬牙笑道:“你对光宗好,家里也得使劲让你过上好日子不是?”
什么好日子!他们分明是要把她给卖了!
姚映疏不忿,张嘴便要对张目望来的阿婆们道出真相,“叔婆,我大伯……”
陈小草眼疾手快往姚映疏嘴里塞了把粉末,她猝不及防,被呛得弯腰咳嗽,喉咙咕咚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往下咽。
“哎呀,欢欢,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站着都差点能摔了,怎么样,还能走吗?大伯娘背你回家。”
陈小草假惺惺地扶住姚映疏关心。
姚映疏只觉浑身发软,昏昏沉沉的,看人都是重影。
她失了力,说不上话,只能任由陈小草把她背起,假模假样扮演好伯娘,满脸焦急地背她回去。
姚映疏神思混沌,眼前偶尔划过村里婶子打理的菜园子,偶尔又是从她身边跑过的一群小童。
扛不住药性的姚映疏最终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
醒来时眸底映着熟悉的房梁。
姚映疏眼珠转动,见是在自己屋里,平白松了口气。
她自嘲一笑,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庆幸大伯和大伯娘还有些礼义廉耻,没直接将她送到别人府上?
默默平复心中沉郁,姚映疏双臂撑床。方一起身,身子重重砸下。
她深深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