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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第五章

爱情，

是历经流年的寻常，

更是风雨中的依赖。

含曦的目光凝聚在舞台上的凌睿身上，此刻他文绉绉的模样有别于以往含曦对他的印象。她一直觉得凌睿是个随和温柔的人，现在看来，他和自己一样，一旦站上舞台，就唯有演绎着的那个身份，甚至可以抛却自我。

整个排练场很静。大家都注视着舞台上的那一幕，繁漪疯了，她爱上了继子，可她爱着的男人却觅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决定弃她而去了。

这样不伦的爱被秦梦卿表演得淋漓尽致，是痛，是嗔，是挣扎。再加上凌睿完美的配合，烘托，效果更胜从前。秦梦卿不断颠覆着自己的形象，含曦开始怀疑起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孩，以及她那道总是像极了蒙娜丽莎的笑容，美得不真实，说不出的诡异。

“含曦，到你了。”凌睿的叫声传来，他拂着身上的灰色长袍，觉得自己这模样新鲜极了。

含曦点了点头，将剧本随意放置在地上，跃上舞台。这一刻，于她而言，自己就是四凤，一个抑制不住自己，爱上了哥哥的女孩。柳含曦，覃丝丝的妹妹，这些身份都在刹那间离她远去。

他们排演的是最后一幕，窗外雷雨交加，真相显露在眼前。她自以为刻骨铭心的爱，不仅不被家人祝福，甚至不被社会认同，那是不伦的。

含曦看着眼前的凌睿，这个她想爱却不能爱的男人，还是一如当初见面时的完美，却变了身份。唯有死才能救赎她的爱，所以，四凤选择了死。而周萍选择了四凤，摒弃了所有的道德礼教，最后他们选择了一起灭亡，在华丽紊乱的人生舞台上陨落。

“天啊，他俩简直就像真的情侣！”

“含曦和凌睿都没怎么看过剧本，居然可以演得那么真，连台词都一句不差。”

周围响起阵阵惊诧的议论声，还有秦梦卿忘情的掌声。她扬笑，看着舞台，用力鼓掌，心底却慢慢地涌起唯有自己才明白的复杂思绪。

“砰”的一声传来，低沉的声音回**在排练室里，门被踢开，惊扰了一室的人。

众人纷纷回头，唯独舞台上的两人还在出神地对望。

“为什么要让她演出！我还可以演！”是杜薇薇，她愤恨的目光死死地瞪视着舞台正中的含曦。

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她突然冲上前，疯了般地想扯去含曦身上的衣服。可刚伸出的手被凌睿及时紧握住，他的眸光骤冷。这模样、这场景，让含曦忽然想起教堂婚礼上的那一幕，曾经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保护着自己。仿佛无形中，这已经是种习惯。含曦忽然觉得原来被人这样呵护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是她不敢去细想，或许这仅仅只是她的错觉。

众目睽睽下，凌睿冷着眉，一片抽气声中，他开口，仍旧不忘掩饰自己的生硬：“不准伤害她！”

刚才那场闹剧结束了，不是在凌睿骇人的警告下，而是在秦梦卿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下。混乱之际她只是上前揉着杜薇薇的发，温婉轻笑，劝慰了一句。一切就颇戏剧化地结束了，杜薇薇被其他社员送回宿舍休息了。临走时，她极不甘心地、一步一回头地瞪着含曦。

秦梦卿尤为体贴，硬要跑去替含曦买奶茶，说是压压惊。方才还热闹沸腾的排练场，此刻只剩下了含曦和凌睿两人。

凌睿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望了一眼含曦。

她还是那种蜷缩着的坐姿，他已懒得发表评论了，只略带担忧地咕哝了一句：“小心杜薇薇。”

“凌睿。”含曦如同没听见他的话般，自顾自地沉思了良久才抬头，“我最近总觉得有道不太友善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

“不太友善？”闻言后，凌睿猛地皱眉，深究着含曦话里的意思。怕是这所谓的不太友善，也是她比较含蓄的说法。

“嗯，那道目光很阴冷很诡异，总是让人忽然会觉得背脊发寒。等到我察觉，想去寻找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含曦很认真地回忆着最近自己的感受。她越说越让凌睿觉得不安，抑制不住地，他突然扳过她的身子，格外深沉的眼神死锁着她：“含曦，答应我，如果再有什么发现，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要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忘了你还有我！”

随着话音的消散，含曦侧着头，清晰地感觉到有股暖流在心里流淌着，那种温暖让她不自觉地想依赖。她能感觉到，凌睿抓着自己肩膀的双手很用力，传递着别样的关心。翕张着唇，良久，她却吐不出一句话。只觉鼻子有些泛酸，她很想问，是不是真的不管什么事，他都会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在自己身边。

“我……”

话才刚开了头，秦梦卿出现在了门口。她甜甜地微笑，举着手中的奶茶递给含曦，随后如同小鸟般，自然地在凌睿身旁入座，顺势依着他。就在片刻前还洋溢着的暧昧情愫，刹那间便被尴尬取代。

含曦无声地努了努嘴，看秦梦卿自在地挽住凌睿的手，窝心地笑。这回，酸的不是鼻腔，而是心房。她别过头去，假装不看，努力在心里不停强调着：工作，工作，这些只是工作！

而凌睿却没心没肺地笑了，很纯良温和的笑容。

第一次，他居然在含曦的眼中看见了在意。她开始在乎自己了，虽然隔着秦梦卿，可是凌睿却觉得，这一瞬间，他和含曦的距离好近……

太多的事，因为误解而产生隔阂，然后我们才发现，原来彼此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