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刘楚君仰头望了望天,再四处扫视一番,随后抬起脚步,遛弯一般抱着小兔子走了。
如此看来,方才该是这兔子闹出的动静,才将陷入梦魇中的刘楚君给拉了回来。
杜芃芃一手托着老腰,一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小小地松了一口气道:“方才本做了一个好梦,好似是有个俊美无比的男子入梦来,现下被这小东西给我打得一阵头晕,梦了些什么全数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别念你那美梦了,这刘楚君除非他也是哪方天神落凡,否则不可能看见咱俩。”楚楚仙子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来,吃药了,大仙。”
“啊?”杜芃芃刚一转头,楚楚仙子便以极快的手速将药丸从掌心拍到她嘴里。
杜芃芃冷不防地一噎,便生吞了进去:“这什么啊?”
“臭臭丸。”楚楚仙子眼尾含笑,掐诀闪之前,还不忘补一句,“不准吐出来哦。”
顾名思义,臭臭丸,由天界某位喜好游历凡尘的老仙君所研制,取人间九味臭草加九种奇臭甲虫,腌制数月后晒干,磨粉揉制而成,能治仙者内伤,尤其在固精养神方面有奇效。
可唯一的缺处,便是臭味极其浓郁。
清风拂林而过,松针摇曳,簌簌作响。
朦朦胧胧的迷雾中,有仙女扶树作呕,脸上五官拧作一团,她时而捶胸,时而捂嘴干呕,面上清泪直流。
好在楚楚仙子还算有点良心,待杜芃芃缓上气来,她发现落在脚边的灵囊十分充盈饱满,周身散发着盈盈光泽。
杜芃芃二话不说,捡上袋子便去百花宫斥巨资买下一小罐香蜜,三两口就囫囵吞下了。
回来时,天正好蒙蒙亮,刘楚君早已和衣躺在地上睡得深沉。
杜芃芃坐在熟睡的小豆花身旁,她揉了揉胸口,确是不痛了,别说那药丸臭归臭,药效还是值得一赞的。
天光大亮后,醒来的小豆花抱着那只受伤的小兔子护若珍宝,几人整了整行装,便开始朝更深的山林间进发了。
路上,杜芃芃想借小豆花的嘴,问问看刘楚君记不记得昨日夜里的事,但那傻姑娘直接应道:“夜里能做什么呀,当然是在睡觉啦。”
“我亲眼看见的,”杜芃芃两根指头戳了戳自己的眼睛,“他大半夜不睡觉,四下乱走,还害我受了被魇兽吊打的窝囊气。”
“你是神仙,谁能打你呀?”小豆花抱着兔子,语气明显敷衍。
杜芃芃一脸不爽,恼道:“你如今有刘楚君便忘了我的好了?你受欺负的时候是谁护着你的?你饿肚子时是谁给你上树掏鸟蛋的?被山贼拦路的时候是谁救你于水火的?你如今就这个态度对我了?”
小豆花将耳朵拉远了些,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生气的杜芃芃片刻,这才驻足等刘楚君上前来,乖乖问道:“楚君哥哥,你昨日夜里去哪里了?”
“昨日夜里?”刘楚君弯腰摸了摸小兔子,漫不经心道,“我想想啊,或许是去了林间,做了一点该做的事?”
“什么该做的事呀?”
刘楚君直起身,瞧着小豆花天真的脸庞,笑道:“小孩子不许瞎问。”
“是神仙姐姐要我问的。”
“神仙?”落在后面的梁年年乍一听见这词,瞬间就来了兴致,他三两步跑上前来,扬眉道,“哪有神仙?神仙也关心这个?大半夜的男子去小树林还能作甚,自然是以天为遮,就地如厕了呀!”
话落,梁年年便同阿祈笑作了一团。
此时恰巧松林间起了风,杜芃芃黑着脸,指间稍带了些灵力,将离两人较近的松枝顺着风向猛地拍在二人脸上,似大嘴巴子般,打得两人晕头转向。
“呸呸呸!”阿祈吐着嘴里的松毛道,“这妖风怎么刮的……”
又一阵清风拂林而过,松林摇曳间,刘楚君瞧着狼狈的二人,弯眼而笑:“嘘,少说话,或许有神仙该发怒了。”
杜芃芃这算是看明白了,刘楚君这厮不是个简单的,套话套不出个所以然,答非所问才是这人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