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刘楚君准备将就着原来那个地盘留宿一晚,刚拾起一堆柴火来,便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刘兄!”
未见其影,先闻其声。
一声“刘兄”的余音消散完全后,他们才见梁年年扛着包袱从山上跑下来。
近了,梁年年爽朗笑道:“哈哈哈哈,这番缘分真是巧到我都想拍手叫绝啊,看来今晚又能蹭刘兄拾的柴火……”
话至此处,梁年年突然顿住了。他近身仔细观察刘楚君片刻,疑惑问道:“嘶,刘兄你这脸怎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同谁打架了?”
梁年年包袱一扔,卷起袖子道:“我就说要一道走,瞧你这一脸的伤,定是对方人多,我呸,是哪个杂碎……”
“不不不,不是,”瞥见一旁杜芃芃面色阴沉,刘楚君连忙打断道,“是有天夜里梦游,自己给自己打的,我从小便有这怪癖,偶尔发作一次,不打紧,不打紧的。”
追猪摔的这理由只能拿来骗小豆花,刘楚君也没想到竟还能在这座山里再遇见梁年年,是以,情急之下只能如此编造了。
闻言,梁年年上下审视他片刻,这才缓下气道:“不能吧,你对自己都能下这狠手?”
此时正巧后面的阿祁背着小篓赶来,他见到刘楚君那被暴揍过一顿的脸,也喘着粗气问道:“刘公子这脸是怎么了?”
梁年年回道:“梦游,自己给自己打的,是个狠人啊。”
“嗐!”阿祁拍着胸口回道,“从前我们村里有个老汉也是夜夜梦游,身上随处可见的伤,寻了许多良医都无用,这病难治啊,但后来听说老汉娶了个媳妇,就再没梦游过了,若刘公子想治病,也得抓紧了。”
“啊……”刘楚君尴尬应道,“好的,好的,谢谢两位兄弟关心,咱们先生火吧?怪冷的。”
至此,这事才总算是过去了。
第二日,梁年年主仆二人决定同刘楚君和小豆花结伴下山,一路上梁年年讲他们进山后的所见所闻,讲得绘声绘色。
“刘兄,我猜我和阿祈这趟寻宝之旅定是有神仙福佑,我们在一个断崖后见到一只九色皮毛的鹿,就是《稗山花祭?思青集》中所描写的九色鹿,美到不行,虽说我们遇见的只是普通的小鹿,并未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化身成倾国绝色的小鹿妖,但也算一饱眼福了,而且只有我和阿祈看见了,其他人根本没这福气。”
“是呀,我家公子回去都能吹上好一阵子了。”阿祁背着小篓开心道,“而且这次我们公子采到了很多珍稀的药材,连同行的小医官都夸他同药材极其有缘。”
梁年年继续接话道:“这躺真是没白来,我最想为我阿娘寻的那味药材也采到了两株。刘兄,我真的太开心了,你会不会嫌我话很多呀?”
“不会。”刘楚君发自内心地笑道,“听你说的这些,我也很替你感到开心。”
梁年年挠挠头道:“那就好,我有时候高兴就控制不住话茬,嘿嘿。”
几人一路聊一路走,梁年年的情绪很是高涨,能够看出来他对这次进山所得十分满意。
但大家似乎都忘了自古有老人言,遇到的好事不可随时挂在嘴边,说得多了,好运气便会从嘴巴里溜走。
于是,四人一仙在下山途中经过一处茂密树林时,忽然之间就从四面冲出七八个彪形大汉,手持狼牙棒,面佩三角巾,高喊:“此树非我栽,此路非我开,但你要从此路过,就得留下买路财!”
这蛮不讲理的口号方落下话音,两拨人便互相瞅了起来。
这看上几个来回后,双方都觉得对方颇有几分眼熟,其中一大汉扛着狼牙棒往前凑了凑,眯眼盯着小豆花片刻,忽地想起什么,回身吼道:“咦呀,又是上回那大姑娘啊,头儿。”
那位“头儿”往前走走,看清几人后,十分气恼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又是这几个穷鬼,老子若不是来抢劫的,这缘分还真得往拜把子那方向想想了。”
四人:“……”
今日这事杜芃芃并不打算插手,一是这帮人上次也接触过,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二是光天化日之下,她总不能再抓鬼界的小家伙来用吧?那太容易穿帮了。
杜芃芃环手站在一旁,同小豆花一番眼神交接后,她悠悠开口道:“放心,你们太穷了,多半人大哥是瞧不上的。”
上回吃了话多的亏,这次刘楚君也不敢多言,瞧着一旁梁年年忍不住要开口,刘楚君看着他轻轻摇头,提醒其言多必失。
梁年年瞥见,便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那位“头儿”将刘楚君一行人从左到右审视一遍后,蹙起眉头,颇为嫌弃道:“快走快走,别耽误了哥几个做下一单生意。”
说完,他扭头冲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哥几个再往小树林里藏藏,一会儿都给我把气势整满,别趴那儿睡着了啊!”
瞧着前面的壮汉们都将路给让开了,刘楚君连忙拉着小豆花,领着梁年年主仆二人提脚快速往前走去。
只是不知是紧张还是步伐太快,走在后头的阿祈忽然左脚绊右脚,“吭哧”一声摔在了一壮汉脚边。
阿祁背上的小篓惯性往前一翻,背篓中的物什全数撒漏而出,他心底一慌,忍着痛手脚并用爬起来,连忙将背篓给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