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强的电流贯穿她毫无生气的身体!她的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弹起,又重重落下,像狂风暴雨中一片彻底失去控制的破败纸鸢。
除颤仪屏幕上的绿色线条疯狂跳动、扭曲,最终在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下,极其艰难地、缓慢地……重新开始了一次比一次更微弱的搏动。每一次起伏,都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归于沉寂的直线。
滴滴……滴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暂时……稳住了……”一个年轻医生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但……随时可能……”
赵主任脸色铁青,看着仪器屏幕上那些依旧在危险边缘徘徊、如同走钢丝般的脆弱数据,又看看沈昭那张灰败到毫无人色的脸,最后,目光落在枕边那张染血的、刻着【沈昭】名字的深蓝色工作证上。
那抹刺目的暗红,在此刻,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赵主任!”陈默猛地从刚才仪器骤变的惊恐中回过神,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执念!他一步抢到赵主任面前,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救护车!给我准备救护车!最好的!带全套急救设备!现在!立刻!马上!”
“陈先生!你疯了?!”赵主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仪器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和病床上如同风中残烛的沈昭,“沈小姐现在的状态!别说移动!就是一阵风吹过都可能要了她的命!离开icu的维生系统,她连十分钟都撑不住!你这是送她去死!”
“我说!准备救护车!”陈默猛地抓住赵主任的白大褂领口,力气大得惊人,眼神如同噬人的野兽,死死盯着他,“她必须去!必须登上那个舞台!这是她的愿望!她最后的愿望!你听到没有?!葬歌!她要唱葬歌!”
“陈默!你冷静点!”旁边的医护人员试图拉开他。
“冷静?!我怎么冷静?!”陈默猛地甩开拉扯他的人,指着病床上的沈昭,声音带着哭腔和崩溃的疯狂,“她躺在这里等死!和死在那个舞台上!有什么区别?!至少!至少让她最后看一眼!她亲手点燃的舞台!让她……让她……”
他的声音哽住了,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那眼神里的疯狂深处,是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痛苦。
赵主任看着陈默布满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泪的眼睛,又看看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沈昭,再看看枕边那张染血的通行证……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深沉的悲悯涌上心头。他闭了闭眼,最终,沉重地、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准备……移动icu单元……带体外膜肺(eo)备用……”赵主任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通知急诊,开通绿色通道,直达星海艺术中心后台……陈先生……”他看向陈默,眼神复杂,“你这是在……赌命。”
“赌!”陈默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空洞而疯狂,“我赌!我赌她……想登台!我赌……奇迹!”
星海艺术中心,后台。
巨大的舞台结构在幽暗的灯光下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空气里弥漫着新刷油漆、木屑和金属的冰冷气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机油味。
舞台中央,预留的升降台区域。巨大的金属平台此刻降在舞台平面以下,只露出边缘冰冷的金属网格。平台下方,是复杂的液压和传动装置组成的钢铁丛林,粗壮的钢索如同巨蟒般盘绕。
一个戴着【后勤-李琴】工作证、穿着宽大灰色工装、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身影(蝰蛇),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升降台下方的阴影里。他动作极其敏捷专业,避开偶尔走过的工人视线,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升降台最核心的承重轴位置。
他蹲下身,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带有液晶屏和几根探针的黑色仪器。仪器屏幕亮起幽蓝的光。他将探针极其精准地刺入承重轴表面那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裂痕深处!
滋滋……仪器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疯狂滚动的数据和一条急速攀升、直逼红色危险区的应力曲线!
蝰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满意。他手指在仪器侧面一个隐蔽的按钮上快速输入了一串指令。
【共振频率锁定……】
【临界点预设……升降高度:75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