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成蹊深深地看了苏禾一眼,摸了摸泛红的耳廓,转过身回里间换衣袍去了。
“…………”
苏禾不明所以地看着言成蹊飘飘然的背影。
总觉得,他不是真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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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起见,苏禾租了一辆驴车,两人刚走出食肆,对门浆洗的大婶已经在门口巴望着看热闹了。
“苏娘子,今日这么早就要出门呀?”
苏禾礼貌地笑了笑,接过言成蹊手里的食盒放在驴车上。
“婶子你也早啊。”
待那大婶看清言成蹊的容貌,立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被冷水泡得红肿的双手在围裙上随意地蹭了蹭,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一把拉住苏禾的胳膊,将她扯到一旁。
“哎哟,这就是你那位当家的?”
她将手笼住,罩在苏禾耳朵上,边说还边控制不住地用余光去看站在一旁的言成蹊。
苏禾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是有意让这位“消息灵通”的婶子看见。
省得她有事儿没事儿,成天地往食肆跑,话里话外都是劝着苏禾,尽早与家里的病秧子和离,找个能吃苦耐劳,养家糊口的男人。
“我的天爷啊,这世上竟然有生得这般好看的男子,那便是供在家里,也是使得的!”
婶子激动得脸都红了,吊捎三角眼不住地往言成蹊那儿瞟。
苏禾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当家的”目不斜视地站在灰扑扑的小驴旁边,面上虽岿然不动,颧骨眉梢却是已经飞扬了起来。
以言成蹊的耳力,离得这么近,苏禾两人的对话,他听起来毫不费力。
不过,他还是装作无知无觉的模样,愉快地摩挲着嶙峋的腕骨,冷风吹动起素雅洁净的袍角,沙沙作响。
“…………”
苏禾的嘴角抽了抽,看来他进入新身份还挺快的。
“大妹子啊,婶娘是拿你当自己人,才和你掏心掏肺说实话……”
“这男人啊,要是那方面不行,唉,这日子也是苦得嘞……”
“更何况,你家这位本来身子骨还弱,哎哟喂,我可怜的大妹子呀——我知道有一味特别灵的药,赶明儿啊,给你拿一罐……”
苏禾越听越不对劲,连连拉住了喋喋不休的大婶,哭笑不得地婉言谢绝,她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位“热情”的邻居。
“咳咳——”
苏禾正不知该怎么摆脱她的时候,一旁的言成蹊恰到好处地轻咳了两声。
她立刻心领神会,挣开婶子的手,小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脸关切地开口问道。
“没事儿吧,怎么又咳嗽了?”
言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