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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保持仰头！”周书砚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后颈，让他维持气道开放的姿势，声音又急又快“别睡！谢栖迟，不准睡！”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急切，谢栖迟被这声音拽着，勉强没彻底沉下去。

他能感觉到周书砚的手在抖，不是害怕的抖，是用力过度后的震颤——对方正用拇指用力按压他的虎口，力道大得像是要按碎骨头。

“救护车……救护车来了吗？”周书砚扭头问旁边的人，声音劈了个叉。

有人慌乱地应着，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周书砚这才松了点劲，却没移开手，依旧维持着托举他颈部的姿势，声音低得像耳语：“再撑会儿，谢栖迟，救护车就来了……撑住。”

温热的呼吸喷在谢栖迟的脸上，带着点周书砚身上惯有的味道，混着餐厅里食物的香气，奇怪地让人安心。

谢栖迟的睫毛颤了颤，彻底失去了意识前，好像听到周书砚又说了句什么，很轻，像叹息。

“还好赶上了。”周书砚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还好还好，吓死阿七了。”脑子里的电子小人拍拍胸口。

消毒水的味道漫进鼻腔时，谢栖迟的意识像沉在水底的石子，慢悠悠地浮了上来。

他动了动手指，输液针的刺痛感顺着血管爬上来，这才看清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往下落。

记忆停留在分子料理餐厅的最后几秒，那双急切的眼睛。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遮住眼睛。

思绪乱七八糟，周书砚……又救了自己一次。

一侧头，就瞥见病床边趴着一道身影。

是周书砚。

对方大概是太累了，侧脸贴着冰凉的床沿，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到了睫毛，呼吸很轻，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上课时那件米白色的短袖衬衫，手腕上沾了点没擦干净的碘伏痕迹，应该是在给他做急救措施的时候碰到的。

谢栖迟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谢栖迟盯着他发顶的旋，喉结动了动，没出声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滴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病房里只开了盏暖黄色的壁灯，刚好能照亮周书砚眼下淡淡的青黑。

也不知道他守了多久。

调酒师

谢栖迟试着抬了抬手，动作轻得像羽毛，刚要碰到周书砚的头发，对方却忽然动了动。

周书砚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眼神发懵，看清床上的人醒了，眼睛猛地睁大了些，瞬间清醒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手伸到一半，又像是怕碰到谢栖迟的输液管，悬在半空停住了。

谢栖迟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你守了多久？”

“没多久。”周书砚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医生说你醒了要立刻通知他们，还有，你朋友刚才还打电话来问情况，我让他先回去了。”

护士很快进来，量血压、测心率，说了些注意事项，确认没大碍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