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水潭边,弯腰摸了摸水温,冰凉刺骨,且深不见底。
现在谢栖迟昏迷发烧,自己又身体不好,冒然下水只会送死。
周书砚对着水潭深深看了一眼,将这个猜测压在心底,转身走回火堆旁。
一切都得等谢栖迟醒过来,情况好转些再说。
而此时的悬崖下方,墨竹赵子慈等人已经快急疯了。
他带着两百暗卫和李祺派来的援兵,几乎把整个山谷翻了个底朝天,别说谢栖迟的踪迹,连周书砚的衣角都没找到。
苗岁攥着药箱,脸色发白:“公子蛊毒未清,又咳了血,要是在山里待久了,万一蛊毒发作……”话没说完,就被墨竹打断:“接着找!扩大范围,重点查山洞和石缝,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公子和殿下找出来!”
暗卫们应声散开,马蹄声和呼喊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却始终没有传来好消息。
李祺站在崖边,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影,眉头紧锁,表哥坠崖,周侍郎失踪,若是两人都出了意外……
洞内的炭火忽明忽灭,周书砚将自己的大麾解下来,裹在谢栖迟身上,又把人轻轻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
他靠在石壁上,疲惫感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可只要一想到谢栖迟还没醒,就强撑着不敢合眼。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突然一阵发闷,他忍不住侧过身,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胸口就像被刀割般疼,嘴角又渗出了血丝。
“先生……”
周书砚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眼底爆发出惊喜的光,连咳嗽都忘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左臂能抬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出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谢栖迟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节都泛了白,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他摇了摇头,眼神还有些涣散,却准确地落在他脸上,“你怎么在这儿?”
周书砚心里一松,眼眶却瞬间发热。
他抬手摸了摸谢栖迟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终于降了些,声音放得极柔:“来找你呀。”
谢栖迟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正被周书砚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裹着同一件大麾,暖意从对方的身体传来,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他偏过头,看着周书砚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嘴角未擦干净的血迹,心里猛地一疼:“你的蛊毒是不是又发作了?”
“我没事。”周书砚摇摇头,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担心你,就跟着来了。墨竹他们应该在外面找我们,等你再好些,我们就想办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