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雪本就清寒的眸子泛起冷意,冷哼一声:“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强。两千年前,镇魔山一事众魔逃脱,二位仙尊离奇死去,仙界元气大伤。”
“当下,镇魔塔又被毁,祭冥幽不知去向。”
“连关乎三界存亡的结界封印都无法严守,如今又怎敢断言翊晨仙子之事不被魔族探知?”
他目光中讥讽的意味愈发浓烈。
还未等几人回话,君墨雪并两三句堵住四人的嘴:“魔族行事诡谲,翊晨仙子是碧落与玄裴仙尊唯一血脉,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现既已是我弟子,便居于我凊寒谷,此间一切自有我打理,定护她周全。”
说罢,他手轻轻一挥,悬浮在半空中播放着人界画面的圆镜消失,接着朝四长老拱手一拜。
“诸位长老既已卸任归闲,自当安心颐养。玄天界这些琐碎俗务晚辈一力担承,各位长老不必劳神。”
“告辞。”
语毕,一挥衣袖,离去。
“砰!”
“哐!”
大殿巨门关闭,一只墨黑色茶壶直砸向门口,“哐当”一声,碎成几片。
“傲慢之徒!无礼之辈!妄我们当年花那么多心血栽培他!如今坐上这仙尊之首的位置,就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坐于中间的白发老人佝偻着背,喘着粗气咒骂,右手死死指着大门口,气得浑身发抖。
他皮肤布满皱纹,脸气得通红。
那佝偻的背宛如长着巨大肿瘤,将老者身子压得死死的,直不起身来,但眼神锐利,仿若藏着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啧啧啧,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半妖啊,再怎么装仙者,还是眼界不够。”那叶光见人走了,身子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噘着嘴,直摇头,语气鄙夷。
“我倒觉得这孩子,骨子里重情重义。碧海仙尊往昔是他授业师尊,师徒情谊深厚。他念及旧恩,早早将翊晨接回,庇佑在侧,实乃人之常情,只是……”
“这行事方法确实鲁莽了些。”蝶华夫人斟酌着词汇,声音轻柔舒缓。
“毕竟是条狗,只认得自家主子,旁人再怎么对他好,也是徒劳。”
老人右侧那位终于开口了。
他身形浑圆,胖如倒扣的水缸,裹在一袭暗纹黑袍里,袍子被撑得紧绷,几欲裂开。
胖子的眼睛眯的只剩两条缝,瞳孔极小一粒,此时正不带感情的望向大门。
大殿又陷入死寂。
***
是夜,夜幕如墨汁倾洒,吞噬着整座鬼岭谷底,谷底云雾翻涌,散发层层寒意。
在鬼岭谷底深处,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古藤在峭壁攀岩,向底部洞口蔓延,最后于此处交汇,缠绕在洞口。
洞口的藤蔓丝丝垂落,藤条随风轻摆,偶尔从内飘出一缕白雾,雾中带着潮湿的寒气与隐隐约约的冷香,缭绕在洞口。
这是凊寒谷谷底最深处,是旁人不曾来过的地方。
君墨雪沿着谷底流水一路向前,白色衣袂被谷底湿风微微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