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崔令瞻想起凌云满脸的巴掌印,还被抓花了一块,嘴上一排牙印,就止不住快意,只惋惜打得太轻。
阿芙的力气到底还是小了些,挠痒痒似的,便宜了凌云。
消肿化瘀的药膏冰冰凉凉,涂抹完毕,程芙感觉嘴巴轻盈些许,惊吓和疲惫随之一股脑涌上心肺。
她没有力气再吵架,默默仰躺在崔令瞻的臂弯,目不转睛盯着他。
马车晃悠悠,他的臂弯也微微晃,晃得她眼皮发沉,有滚烫的指腹轻柔蹭蹭她脸颊。
将阿芙安置在漪碧园,崔令瞻换了公服准备进宫。
临行前亲亲她额头,“睡吧,本王不嫌弃你还没沐浴就躺在本王的床上。”
程芙背过身,一句话也懒得说。
崔令瞻腆着脸自讨没趣,悻悻离开了寝卧。
未初刚过去不久,准备去新封的美人宫里坐坐的景暄帝听闻内侍回禀:“陛下,毅王在宫外有要事求见您。”
“朕没空,叫他明日再来。”
内侍弓着腰,诚惶诚恐道:“回陛下,似乎有挺严重的事,押着凌佥事一道过来的。”
“押”这个字眼立时让情况变得微妙起来。
景暄帝皱着眉,怫然不悦道:“莫不是又掐仗,叫他们去偏殿等候。”
凌云伤了阿芙,崔令瞻不可能无动于衷,可凌云到底是皇祖父的宠臣,不明不白被打个半死焉能没个交代?心知这一遭躲不过,那不如主动面圣,也好参凌云一本。
景暄帝心知把凌榆白放在燕阳充当眼线,做了一些不宜拿到台面上说的事,等同“背叛”,阿诺难免有芥蒂,所以他理解二人之间的矛盾,也两厢警告过,要求息事宁人,未料二人又掐起来,坏了他的大好兴致,一时心生烦躁。
崔令瞻和凌云先后迈进暖阁觐见,前者眉目森冷,一脸愤慨,后者脚步踉跄,嘴角挂着尚未干涸的血丝,就连衣襟袖摆也沾了不少血迹。
情况远比景暄帝以为的严重。
他骤然色变,难以置信瞪着崔令瞻,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竟对朕的人动私刑!”
崔令瞻撩衣跪地,凌云也跪了下去。
“皇祖父息怒。实在是凌榆白目无尊上,倚仗皇祖父威势,在燕阳就多番诱哄我的贴身婢女,发展到京师已然明抢,此等屈辱,孙儿若还没有一丝血性便枉为丈夫。”
景暄帝:“……?”
若真如此,榆白可是活腻了。但他没有全信阿诺所言,沉吟片刻,面色阴沉如水,撩眼瞪向凌云,“你可有话解释?”
“回陛下,微臣冤枉。”凌云擦了擦嘴角血迹,“若论强抢,天下谁人能及毅王?”
崔令瞻偏头怒视他。
凌云:“毅王强抢美人,三心二意,用完就抛弃了,微臣有心怜之,何错之有?他若不喜旁人沾染,为何不给个名分藏于后院?”
崔令瞻抿紧了唇,眼眶通红。
情敌很懂如何捅刀子,扎进对方尚未愈合的伤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淋淋的。
“本王与她存在诸多误会,可本王一直在努力修复,这不是你就能名正言顺欺负她的理由。”崔令瞻咬牙道,“她再不会原谅你。”
凌云从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碎了,瞳仁轻晃。
捅完毅王的刀子像回旋镖,重新捅进他的心脏,扎进去没出来,化作汩汩的血流,从他深色的公服慢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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