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将来还能成什么事?
“事实并非凌榆白所言,孙儿不过是与宠婢拌了几句嘴,宠婢赌气出门,他便以为有机可乘。”
“意思是那婢女顶撞你在先?”
“算不上顶撞。孙儿虽贵为亲王之尊,可是关起门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房帏之内,男女之情若也讲究条条框框,繁文缛节,那还有什么意思。”
小两口关起门红脸白脸确实不值得小题大做。
景暄帝冷冷笑了笑,“回回你都有理,却回回逆着朕的心思对他下死手。朕不管你如何巧言令色,只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皇上的人自有皇上来处置。
崔令瞻:“是,孙儿知道错了。”
回答他的是景暄帝的一记耳光。
崔令瞻身形动也不动,受了这巴掌,低头请罪。
魏宪心头一震,将腰弯得更低,默默往后退,避开这一幕。
“糊涂东西,若非念你往日果敢机敏,剖决无滞,朕赏你的就不止一巴掌。”
崔令瞻:“皇祖父息怒。”
景暄帝幽幽道:“朕的北镇抚司不是摆设,谁忠不忠心,朕比任何人都清楚。朕不管你是私怨也好,明憎也罢,凌榆白,杀不得。”
崔令瞻攥紧的手心一再握了握,泥首回:“是,皇祖父。”
“朕知道你不服气。”景暄帝淡淡道,“可还记得前大理寺卿凌怀槿?”
“罪臣凌怀槿……”
“他不是罪臣。”景暄帝道,“他甘为朕的棋子,为朕的千秋大业身先士卒,以酷吏为表象,斩世家佞臣,又以奸臣为面具,陷害‘忠良’,把那些个不知收敛的老东西,自诩从龙立下不世之功的糊涂东西,全都收拾干净。”
“他为朕扛下所有骂名,妻离子散。”景暄帝疲惫地闭上双眼,“朕若连个后都不给他留,于心何安?”
……
掌灯时分,挨了打、罚完跪的毅王才得以离开皇宫。
皇帝首先是帝王,而后才是皇祖父。
皇帝虽然老了,逐日沉湎酒色,迷信长生之术,不负当年的雄才大略,可积累了几十年的威势不减,手段不减,这天下照旧在他掌中,他不允许被人一而再违逆。
当然凌云也没有吃到好果子。
只有芳璃全身而退。
皇帝压根就没兴趣见无足轻重的小蝼蚁,只警告崔令瞻管好她,这个“管”包含两种处理方式:杀了或赏给凌云。
都不选的话,就确保她不再惹是生非,否则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芳璃狠狠踹了一脚太湖石假山,“关我球事啊——”
气归气,可一想到毅王的种种优点,尤其是出手大方……只要捏着鼻子再干几年,她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嗐,钱多就是爹,芳璃想着这位活爹,默默忍下了。
因她未遭受责罚,比毅王早一步返回了漪碧园。碰巧见到芙小姐,不对,如今应改称程太医,想到此芳璃还是十分敬佩的,笑眯眯地给程芙问安。
程芙颔首,随口问道:“毅王还好吧?”
毅王“好”的话证明事情圆满解决,不好……将来查到她头上,又是一桩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