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新帝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就略有些尴尬了。
正常来说,登基前就会有专人采选,区别于秀女的采选,而是有目标地从重臣未出阁的嫡女庶女里选一批充入后宫,既是门面,亦是帝王给予宠臣的特殊恩泽,有利于增进君臣之谊。
只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人着手操办,新帝也不闻不问,最后半点浪花也没有地搁浅了。
……
短短数十日,恍惚物是人非。
付氏和凌窈照旧时不时拜访程芙。
“阿云真是福大命大,不但从宫里全须全尾回来,还受到了先帝嘉奖。”付氏双手合十,无比庆幸道,“如此也算戴罪立功,原先我们一直害怕王爷……呃不,皇上为难他呢。”
怎可能,凌云是忠君,如因燕阳潜伏一事就治他的罪,岂非违逆先帝?崔令瞻再傻也不至于做那种蠢事,他和凌云不睦的缘由主要是女人……说出来挺不光彩的。
但是男人之间的嫌隙哪来那么多宏伟壮阔,很多时候恰恰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程芙略略难以启齿,讪讪道:“不会的,皇上才登基,于情于理都不会无故残害先帝重臣。”
闻听此言,一直沉默的凌窈视线才微微亮,抬眸看向程芙。
哥哥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了,她肯定承受不起再次失去亲人的打击,程芙的话无疑给了她巨大的希望。
程芙抿唇莞尔一笑。
凌窈:“谢谢你,芙姐姐。”
哥哥说芙姐姐是很好的人,医术高明,素来怜惜女子。
程芙:“我听大娘说你也对岐黄之术感兴趣,这是好事,不管能否精进,了解医道常识于自己和家人都有益无害。”
凌窈乖巧地点了点头,找点感兴趣的事做,灵魂便有了出口,所以她开始跟着付大娘钻研岐黄之术。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柳余琴却渐渐坐立不安,偏偏程芙还像个没事人,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气,待客人一离开,便将程芙召至跟前询问道:“你没得罪毅……皇上吧?”
程芙摇了摇头。
“他……他,宫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柳余琴蹙眉道,“再拖下去,不知有多少贵女先入宫,再阻拦可就来不及。”
没有人能对皇后宝座真正无动于衷,柳余琴也不例外。理智上她能列出做皇后的一百条好处,只要好处足够多,男人就是可有可无的摆件,然而情感上过不去,毕竟阿芙年纪还小,很难有中年人看透事情本质的洒脱,不一定承受得住与别人分享丈夫。
殊不知皇帝不是丈夫,而是未来孩子所能拥有的最好的爹,选对爹,孩子受用一生,家族福泽数代,就看阿芙怎么想了。
没想到阿芙啥都没想,那双平静的眉眼里完全没存过一分一毫的纠结。
“他身上还穿着衰衣,不来找我是对的。”程芙说。
“我知道,可他为何不册封你……”
“因为我还没同意。”
“……?”
柳余琴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瞪着外甥女。
二十七日服丧眨眼结束,人们更换素净的常服,此时的民间重获操办喜事的自由,只不过不宜过分张扬,好在小老百姓兜里也没有张扬的本钱。
待到五月初三,临近端午节,天气越来越热,宫里来人送了一些冰和容易保存的瓜果。
内侍和宫女将东西一一抬进柳宅,没有任何解释,都是低着脸,福一福身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