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轻的呼唤惊动杀红眼的凌云。
原来凌窈一发觉不对劲,就离开了后院,偷偷藏在帘子后听动静。
走散那年她九岁,哥哥十六,即便七年的时光流淌而过,二十三岁的哥哥,气质与声音的变化其实并不大,依然是她熟悉的,只不过更成熟了些,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灵台一闪,她就认出了凌云。
“哥哥,真的是你吗?”凌窈喃喃道,以为自己在做梦。
“阿窈!”
凌云拧着眉凝视陌生的少女,她有种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和粗糙,但美人的底子尚在,只是看起来弱不禁风,气虚羸弱,相当干枯可怜。
她伸出手踉踉跄跄往前跑,不等凌云靠近,她就晕了过去。
凌云箭步上前接住了她。
他将她送给门外马车上的付氏,然后提着刀重新回到了那间简陋的屋子,手起刀落,了结了高呼救命的中年夫妇。
襁褓里的小儿顿时发出刺耳的啼哭,凌云冷漠的目光在小儿脸上定了定,抽刀,血雾喷洒,继而恢复了宁静。
被强迫生下的孩子不算孩子,只是孽种罢了。
一样的肮脏,只会令阿窈想起曾经的遭遇。
早死早托生吧,要怪就怪你那低贱的亲生父亲与祖父母。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头也不回将帕子扔进身后熊熊燃烧的屋子,大步跨出门槛,登上马车。
车上付氏惊恐地瞅了他一眼,忙又低下头专心为凌窈施针,所用的金针正是程芙赠予她的那一套。
启程前,凌云挑开车窗,对缇骑道:“都是逆贼,死不足惜,还有里正,一并烧了。”
身为里正自当知晓这户人家的媳妇尚未及笄,竟还公然主持婚礼,死不足惜。
此刻的付氏要不是考虑到昏迷的病人,怕也要吓瘫了,她做梦也没想到所谓的接阿窈回家是直接把人家灭门,再加上一个里正。
坏人死有余辜,但是沾了一身血的凌云也好可怕。
……
程芙如常当值,盯着医案校勘整整两炷香,不禁双眼发花,她揉了揉,朝洞开的大窗子望去,油绿的芭蕉叶子轻轻摇曳,叶子附近出现了老熟人荀叙,他将将路过,发现她的视线,立刻眯眸弯弯一笑。
程芙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余光蓦地发现一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是谈御医,她立刻低下脸,继续校勘。
荀叙走进来,与谈御医说了两句话,就被谈御医撵走。
他悻悻然望了一眼程芙,怏怏不快离开了此间。
谈御医板着脸,低低嗤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殊不知没出息的东西连续在宫里当值三天三夜,皇上病危,明日开始他或许就不能再出宫城,紧张无措之下就忍不住想到了程芙。
他想见一见她,至于见面后要做什么说什么……不是很重要。
当他鼓起勇气,怀揣正当借口走进妇人科的廨所,就被外祖母撒一鼻子灰,狼狈离场。
等啊等,好不容易盼到阿芙下衙,他改走她的秘密小径,一路追啊追,然后眼睁睁看着美人登上了毅王的马车。
荀叙的心口一阵阵发麻发冷,宛如被人挖空了,露出一个大洞,风不断往里钻,他背过身,偷偷擦了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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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推一推下本预收文《被登基的前任报复了》,求收藏~~~[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