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艾莉诺正在跟一支特别顽固的羽毛笔较劲,小脸憋得通红。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的精神力,像一头蛮牛。只知道用劲,不懂得分毫厘的巧力。”
艾莉诺吓了一跳,精神丝线瞬间崩散。她转过头,看到梅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正低头看着那叠笔记,眉头微蹙,似乎在看什么不太满意的作品。
“管理员先生!”艾莉诺有些窘迫,“我……我好像找不到诀窍。”
梅林没有看她,而是伸出他修长的手指,凌空轻轻一划。艾莉诺立刻感觉到一股无比凝练、柔和却坚韧的精神力量,如同最纤细的蛛丝,精准地缠绕上那支羽毛笔,将其轻轻提起,在空中稳定地悬浮了几秒钟,然后缓缓放下。
整个过程举重若轻,没有一丝烟火气。
“看清楚了?”梅林收回手,看向艾莉诺,“不是推,也不是拉。是‘包裹’与‘引导’。感受物体本身的‘存在’,让你的精神力去适应它,而不是强行命令它。”
他的讲解依旧言简意赅,甚至有些抽象。但结合刚才那完美的演示,艾莉诺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她尝试着模仿梅林的那种“感觉”,将澎湃的精神力收敛成细细的一股,不再是粗暴地冲击,而是温柔地、耐心地去“触摸”那支羽毛笔。
一次,两次……失败依旧。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控制正在变得细腻。
梅林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没有催促,也没有离开。当艾莉诺又一次失败,有些气馁地垂下肩膀时,他忽然又开口,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你的精神力天赋……很好。但控制力,像刚学会走路的幼崽。”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表达更准确,“需要更多的……练习。枯燥的练习。”
这大概是艾莉诺听过的、最直白也最打击人的“鼓励”了。但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味。梅林先生是在用他的方式,肯定她的潜力,并提醒她需要耐心。
“我会坚持下去的!”艾莉诺重重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或许是梅林的亲自点拨起了作用,也或许是量变引起了质变。在接下来的尝试中,艾莉诺的精神丝线终于第一次成功地、颤颤巍巍地“粘”住了那支羽毛笔,虽然只让它离地了一厘米不到,并且一秒后就掉了下来。
“成功了!我做到了!”艾莉诺兴奋地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梅林看着她孩子气的笑容,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然后便像往常一样,转身消失在书架之间。
但艾莉诺却感觉,这一次他离开的背影,似乎比以往少了几分疏离。她摸了摸胸口温热的羽毛胸针,又看了看那支“被征服”的羽毛笔,心里甜丝丝的。虽然梅林先生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但他的指导,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她已经踏上了正确的道路。而且,这条路上,似乎不再只有她一个人了。
第16章世界6-16
掌握了将精神力凝聚成丝线的初步技巧后,艾莉诺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她不再满足于只是提起一支羽毛笔,而是开始尝试更精细、更实用的操作。
她能用精神丝线如同手指般灵巧地翻动书页,避免直接用手触碰那些珍贵的古籍;她能隔着很远就把散落在地上的卷轴“捡”回来;她甚至尝试同时操控多根丝线,像操纵木偶一样让几本小册子在空中跳起了笨拙的舞蹈,逗得偷偷观察的豆丁“吱吱”直笑。
这种对精神力如臂使指的感觉,让她信心大增。她开始思考,如何将这种能力与她的魔法理论结合,用于实战。比如,能否用精神丝线瞬间触发预设好的微型法阵?能否干扰对手施法时精神力的凝聚?
这天,她正全神贯注地尝试用一根极细的精神丝线,去拨动一本书籍封面上的一个微小金属搭扣——这是她目前能进行的最精细操作。她屏住呼吸,丝线如同探针般缓缓靠近……
就在丝线即将触碰到搭扣的瞬间,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冰蓝色电弧突然从搭扣上弹起,精准地击中了她的精神丝线!
“嗞啦!”
艾莉诺感觉大脑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虽然不疼,但让她凝聚的丝线瞬间溃散。她惊愕地抬头,看到梅林不知何时倚在不远处的书架上,手里把玩着一颗闪烁着电弧的水晶球。
“警惕性太差。”他语气平淡地评价道,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真正的对手,不会等你准备好。”
艾莉诺瞬间明白了,这是梅林在检验她的修炼成果,而且是用这种近乎偷袭的方式!她心里有点不服气,但也知道他说得对。在实战中,敌人怎么可能给她慢慢瞄准的机会?
“再来!”艾莉诺不服输地集中精神,再次凝聚丝线,这次目标换成了梅林袍角上的一颗扣子。她知道这很难,但就是想挑战一下。
然而,她的丝线刚探出去,梅林手指微动,又是一道更快的电弧射出。这次艾莉诺有所准备,操控丝线险之又险地一个急转弯,躲开了电弧,但也被迫远离了目标。
“速度太慢,轨迹单一。”梅林再次点评,同时第三道电弧以更刁钻的角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