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叶世文松开手。
“我不能要。”程真相信这是他掏尽家底买的。
叶世文用脸颊去贴程真额头,温度如常:“吹风吹傻了?你还是不是程真?我现在买给你属于赠予。你妈不是叫你多拿些分手费吗?”
程真反驳:“讲过很多次,那是四姐胡言乱语,不是我妈咪!”
“行了行了。”叶世文重新握紧程真执笔的手,“当然不是分手费,这是聘礼。你签了名,这间屋和我这个人以后都属于你了。”
怎忍心让她继续穿梭于酒鬼之中。才二十二岁,书没念多少,长又长不高。身上的疤丑得心惊,又生了张不饶人的嘴。立志不依赖任何一人,好硬气,任何人也不及她飒爽。全城中低价楼盘被她踩尽,买不起,也死不开口叫他赠寥寥几分的溺爱。强悍到底,却会因想念啜泣,会中意靓鞋,替无辜邻居出头,冒险折返救他。
任海城三百万女人在他面前来回泳装展示,叶世文也只惦记程真。
什么情啊爱啊,太过俗套。
千言万语都敌不过那一句——我想对你好。
“算了。”程真不肯下笔,“我这种人住惯水阜区,豪宅风水怕是与我合不来。”
他不怕,她怕。怕签了之后大家都会后悔,后悔这段感情走得太远,远到超出控制范围。情愿你与我负气到底,日夜争吵,也不想你对我太好,决意倾尽全力去爱。
“阿文,我不值得。”
“真真,你值得。”
程真的心脏被狠狠挟持,丧失伶牙俐齿:“我……”
“不准拒绝我。”叶世文在她耳边温声地哄,“钱可以再赚的,你不用替我省。这些是我的,也是你的,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也许那瓶波尔多红酒确实有后劲,足够清醒的时候,叶世文讲不出这种肉麻的话。
但一世只讲这一次,她听进去,也就够了。
程真终于被击穿铠甲,子弹嵌入心脏,与脉搏同振。血液喷薄涌出,好痛,却又好暖。
游艇海浪,新款靓车,昂贵酒水,坦白后奉上一颗真心加一套豪宅,他要你永无愁苦,不容拒绝。
这是真真正正的糖衣炮弹。
程真抛开了笔。她转身抱紧叶世文的腰,撒娇语气十分难得:“我想喝酒,不如我们先喝酒。”
“好吧,反正不急。”
叶世文也想助兴,拧开酒塞,斟了小杯红酒,打算递给程真。还未伸手,程真夺过他手中的酒瓶,仰头狂饮。
叶世文错愕:“这款红酒五千一支,你当它是生力啤?”
程真把所有情绪随酒吞下。
是他自愿,是他傻,非要中意她这个身怀一千几百亿秘密的人。是她自愿,是她傻,杜元这个人渣偏要在她动心之后才来找她出手。
程真,你好虚荣,好贪心。
清沙湾豪宅你也住过,为何他赠你那一刻,竟会隐隐开心?想要爱,还想他永远不会憎恨你?
你这个自私的坏女人。
她喝掉大半,才肯罢休。五千一支,果然入口顺滑不呛,果香馥郁,些许冰镇还能生津止渴,程真情不自禁打了个嗝。
“普普通通,我喝过更好的。”她没说谎。
叶世文第一次见她语气狂妄:“你父母以前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
“什么生意?”
“不记得了。”程真摇头,“他一开始做律师的,后来得遇贵人,私下又有交易,总之做过好多事。就是做太多了,才会有报应。”
她望向叶世文,愁绪与爱意挥之不去。几十公分距离像隔着整片海洋,任她再使劲,也看不真切。
“所以你要小心,不要做太多坏事。”
这句话她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