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摆正身子,等着喉间的那阵痒痛挨过去,突然身子一歪,他不受控制往地面上倾倒,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
看了眼前方,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所处的地界,虽也是郑家村,却已经快出村子了,因时辰原因,眼下这里并没有什么村民走动。这个时候,大多村民地里做活。
也是因为没有人看得到,云炆沥心里没有一丝顾忌。
也没有再伪装成好哥哥的样子,任郑煌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咳嗽,无动于衷的看着。
大概是身子的底子太差,郑煌咳了一会儿,原本颤动的身子也没力气颤动了。
与没有时刻注意着他的云炆沥不同,郑凤看到郑煌咳着咳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就往肚子里吞咽什么东西,吞咽完了,又开始咳。
那个时候的他,身体里的生气,散了五成。
郑凤看得心尖儿一颤一颤的。
也是哪个时候,她才知道,他吞咽的是什么。
好半响,那阵子剧烈又断断续续地咳嗽声才停歇了,之见郑煌又撑着坐起身子,目光一寸不挪的盯着云炆沥看。
张嘴问他:“巴一方没有跟你同流合污罢?”
小哥闻言睁大了双眼,也不去看说话之人,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郑凤身上。
而如今的郑凤,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变得已经再不畏惧任何风浪。
她已经死去了,最信任人是她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离开父母的罪魁祸首。最信任的人都成了害死她的刽子手,她还在乎个早已失去信任的人,做的一些看上去合理的事么?
云炆沥回应郑煌:“我倒是想拉他下水,可他胆子太小,只愿意为我把小风儿赶回郑家村……”
小哥不解地看着郑凤:“这事你怎么想?”
郑凤头也不回地道:“我也吸了他体内那么多人气,算是他算计我的利息罢。什么时候待我有空了,或者心情好得时候,再去找回他算计我的本钱。”
小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突然下了个艰难的决定。
他决定,以后便是得罪谢兰宁,也不敢得罪郑凤。
而后,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手臂,在心里哀嚎:小妹,女人太可怕了……还是你好~
郑煌不放心地问:“那现场,怎么听说有巴一方的脚印?”
云炆沥咧嘴一笑:“也多亏了那丫头对我好,都是有夫之妇了,还年年惦记着给我做双鞋子,比起你嫂子来,她的手艺的确是好太多!你嫂子都夸她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郑煌听罢是个什么表情郑凤不知。
她自己却因为这句话怔愣起来。
云炆沥的鞋码跟巴一方的一模一样,她说她忽略的重要线索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说到这个,她不由得看了一样郑煌,不仅云炆沥的鞋码和巴一方的鞋码是一样的,其实,郑煌的鞋码,都是一样的。
而郑煌,脚下正穿着她给他做的鞋。
她每年给他们三个做鞋,每年至少一双……三双鞋一模一样,从款式到大小到颜色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坐鞋的心情。
给云炆沥做鞋时,想到他时,想到过去的一起时——苦闷,压得她透不过气的苦闷,都暂时能够搁置一旁,能够忘记一切,并嘴角带笑的继续沉寂下去。
一针一线,一人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