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部长办公桌前,眼皮耷拉着,偶尔因为太困而几不可察地晃一下。
对于高部长的长篇大论,他永远是那副德行。
站没站相,又特别诚恳地点头:
“嗯嗯嗯,部长您说的对。”
“是是是,我下次注意。”
“好好好,报告我回去重写。”
“您批评的是,我深刻反省。”
高部长说得口干舌燥,感觉自己一腔苦心全砸在了棉花上。
他能感觉到,凌曜根本就没听进去,或者说,听进去了,但完全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这种“鸡同鸭讲”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
高部长越来越恼火,训话的频率和强度与日俱增。
凌曜表面上依旧“嗯嗯嗯您说的都对”,但下班溜得越来越快,工作报告写得越来越简略,办公室里囤的零食越来越多。
矛盾终于在一个傍晚爆发了。
高部长又因为一份写得过于“简洁”的行动报告,把凌曜扣在办公室训了足足一小时。
从报告格式说到工作态度,从个人形象谈到集体荣誉,最后再次上升到“安全局最锋利的刀”的责任与担当。
凌曜一如既往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眼神放空,魂游天外。
最后,高部长说得自己都累了,挥挥手让凌曜滚蛋。
凌曜如蒙大赦,慢吞吞地晃出了部长办公室。
高部长处理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下楼准备开车回家。
想到凌曜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累。
走到停车场,找到自己那辆黑色轿车,然后——
他愣住了。
车的左侧,前后两个轮胎,没了!
不是普通的漏气,是彻底被卸掉了。
仔细一看,固定轮胎的螺丝被人卸得干干净净,两个轮胎被扔在旁边的地上。
高部长的火气“噌”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谁敢在安全部大楼的停车场动他的车?!
他正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思考着是哪个混蛋敢这么找死的时候,一阵轻快的口哨声由远及近。
一辆看起来相当不错的跑车滑到他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凌曜那张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透着点无辜的脸。
“部长?还没走呢?”凌曜眨眨眼,
目光“恰好”落到那俩瘫在地上的轮胎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哟!这怎么回事?轮胎怎么还掉了?咱们这安全局停车场的治安……现在这么不好了吗?”
高部长死死盯着他,一股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是这小子干的!绝对是他!
但他没证据。
停车场这个角落的监控“恰好”在昨天坏了,报修单还没排上。
凌曜看着部长气得发黑的脸,非常好心地提议:“部长,这天都快黑了,您这车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要不……我送您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