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反抗。
从决定将自己作为筹码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料到了这一步。踏入邢渊的领域,必然要遵循邢渊的规则。
而被以这种方式“带走”,是最快、最直接深入对方核心地带的途径。
这本身,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看着凌曜软倒的身体,邢渊及时伸手将他揽住,避免了他摔倒在地。
怀中的人失去了平日里的冷硬,显得异常安静和……脆弱。
邢渊将凌曜打横抱起,比他想象中还要轻一些,他走向跑车,小心翼翼地将人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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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曜是在一阵束缚感中恢复意识的。
后颈被注射的地方还残留着细微的刺痛,头脑有些昏沉。
他身处一间完全密闭的屋子,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惨白的光源,将他的影子投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
他被牢牢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材质和样式与他审讯室里用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崭新,束缚带也似乎更紧。
双手被特制的金属镣铐锁在椅子扶手上,活动范围极小。
典型的审讯环境。
只是这一次,被审讯的对象,是他自己。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快速评估着束缚的强度,同时目光冷静地扫视四周。
“醒了?”
一个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从前方阴影处传来。
邢渊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风衣,只是解开了扣子,双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
他走到凌曜面前,微微俯身,仔细端详着凌曜的脸。
“感觉如何?凌审官。”他语气轻快,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凌曜抬眼看他,甚至懒得回应这种无聊的问题。
逆位审讯
“久仰‘凌曜四问’大名,现在……我想亲自体验一下。”
然后,他开始了。
“第一个问题,”
他的语调,甚至那刻意拉长的、不带感情色彩的平直腔调,都完美复刻了凌曜曾经的模样。
“姓名。”
两个字,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激荡起无声的回响。
凌曜抬起眼,但眼神依旧清冷,没有任何被羞辱或恐惧的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甚至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呵出了一口气,唇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逝,像是觉得这场景有点无聊,又像是对这种幼稚报复手段的认命与嘲讽。
他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在持续。
邢渊也不催促,只是用那双越来越深的眼睛看着他,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仿佛在耐心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答案。
终于,凌曜的嘴唇微微开启。
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了一些,却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该死的散漫调子,仿佛只是在核对一个无关紧要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