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宋清规在玄关换鞋,薛律有些入神地看着她。
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胸口里像烧了一团野火,东一簇西一簇,灭不了,蒸得人难受。
她今天说,将来她和他的孩子,一旦离婚,抚养权要归她所有。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愿意跟他有孩子。
可她刚把他心里这份悸动撩拨起来,回头又跟骆等过从亲密。
骆等……
薛律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和程无量言奉谦不一样。
他太知道宋清规的狠心,他见过她看程无量和言奉谦的眼神,恋人的身份终究遮不住她眸底的那一丝冷漠。她对他们的情谊里,始终夹杂了利用。
可骆等不同,宋清规看他的眼神是温柔的,不掺任何杂质,只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互相了解的熟稔。
窥伺到这一点的薛律心头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走,他恨宋清规过去十年对他视而不见,他恨她生就一身硬骨头,恨她虚情假意……
他恨,他恨她对他的情谊从来不是因为爱欲,而是因为她不愿意用同样的真心回报他,于是她愧疚。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愧疚。
然而他一方面恨着这样机关算尽的宋清规,另一方面又希望宋清规还能图他点什么。
只要她有所图,他就还没输,他就还有筹码留在场上,还有机会去征服她,让她心甘情愿地爱上他。
然而骆等的出现,给了薛律当头一棒。
他始终无法走进的宋清规的过往,骆等却是她过往里的人。
他永远输给骆等,输的是宋清规的一整个少女时代——那个最原始、最本真、他从未见过的,她的少女时代。
从老宅出来的时候,薛律看到他们两人并排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宋清规从来没有对他那么笑过,她笑得堪称清纯,没有任何的敌意和防备。
而骆等甚至想要伸手,去抚摸宋清规的脑袋,在他明知道她已经结婚的情况下。
薛律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疯了,他简直是个不要命的赌徒,只要奖品里有宋清规的一点点真感情,他就愿意倾家荡产地赌。
可现在骆等的出现,让他的这一丁点盼头都变得岌岌可危。
薛律强忍着胸口的闷痛:“宋清规,刚才在薛家老宅门口,你和骆等说了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刹那,薛律就感到后悔。
感情里只有输家才会这样锱铢必较,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落了下乘。
宋清规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他,不由怔忪,薛律怎么是这副表情——他眼神有些发狠,但眼眶却隐隐有些泛红,嘴角微微向下,咬肌也有些紧缩。
这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