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面好像有人。”视力极好的小衙役赶忙出声告诉宁简。
宁简寻声看去,看到了一路来自己心惊胆战又向上天祈祷着的柳予安的身影。
只是。
柳予安此时浑身衣物湿漉漉地贴着,额间的碎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
他面色苍白,脑袋此时已经是浑浑噩噩了,就这样边走边踉跄着,几乎被拖拽着在前行。
而拖拽他的,正是那被称作费老大的马匪头子。
那就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老大,不如我们将这人丢下吧,带着他咱们走得太慢了。”费老大身边的一个弟兄说道。
柳予安脑袋迷煳,估计自己是发烧了,他哆哆嗦嗦踉跄地被周围的几人轮换着拽着走。
“再啰嗦你就自己先跑。”费老大没好气地吐出一句,头也不回地拖着柳予安走。
费老大此时身边还有三个弟兄,皆是不同程度的皮肉伤。
不过大概也只是皮肉伤,故而在这一夜激战后,说话声音还显得中气十足。
那身后的弟兄有苦难言,很想问带着这么个病秧子干什么,但下一瞬便听到另一位弟兄的警戒声。
“老大,老大,后面有衙役追来了!”
从山间奔驰而下的宁简以及两个衙役转眼已近在咫尺,眼看便追得只剩十几步的距离。
费老大的前路是一条小河,原本冬日时河流水位并不是太高。
但被方才下的急雨添了个七八成,如今颇有些声势浩大地混着土色流向南边去。
两波人在这湍急的河边站定,宁简和将虚弱的柳予安箍在身前的费老大眼神冰冷交汇。
“哗啦。”方停歇不多时的春雨再次席卷而来,声势比起方才有增无减。
“大人,我们直接冲上去吧,虽然他们人多,但都有伤,打不过我们。”身后那个小衙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毛头小子带着些跃跃欲试对前头的宁简询问道。
宁简此时看着头都抬不起的柳予安,心中又忧又喜。
好在人还活着,幸好,幸好。可是,这怎么虚弱成了这样?是淋雨病了吗?
想到此处时,宁简看到抬起头也看向自己的柳予安,柳予安那苍白的嘴唇张了张,什么声也没发出来。
“放了他,我放你们走。”终归是宁简败下阵来,没时间再跟费老大对峙。
“大人真是大言不惭,怎么倒成了放我们走。”费老大嗤笑地面对黑脸的宁简,隔着雨帘大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