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吧……”
两人借着模糊的清辉,开始以钉螺当笔,在没有尽头的沙滩上写着草稿。
沙粒藏在钉螺和他的食指之间,他却浑然未觉。
钟烃想要去抹去那沙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肩膀互相抵在一块,月光落在两人想触碰又离开的指尖,投下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他眼里是手下的方程,但是钟烃的眼里只有他。
最后他的手指在沙地上点了一下:“这串数字不是随机的,你只要代入进去……”
沙地上的算式越来越多,最终那人停下了动作,在最下方写下了几个字母。
HERE。
“什么意思?”
“也许想说所有的波最后都会回归最初的起点……”海浪适时地拍打着礁石,不知是跨越了多少时间与空间后归来。
某朵云遮住了天空,月亮又躲进了海雾织就的面纱中,黑暗重新笼罩住海滩,几颗星艰难的在海雾的缝隙处闪烁着。
两人并过肩躺在海滩上,过了一会海雾又被吹散,大苏尔的夜空纯净得夺人心魄,银河璀璨地横跨整个天空。
钟烃掏出台拍立得,闪光灯亮起,画面中是两个泛白的人影。
“送你了。”钟烃把照片递了过去。
那人轻轻应了声。
车再次启动时已经是深夜,东方少年靠坐在副驾驶上,最后在摇晃的节奏中睡着了。
红色的凯迪拉克身披一身星夜,无惊无险的回到了城市中。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那人才迷迷糊糊睁眼。
他们俩不知道何时睡倒成了一片,他的膝头枕着一个毛茸茸的头,腿上还盖着那件皮夹克。
车里被橙子的味道堆满。
他揉了揉眼,解开了安全带,他大腿上的钟烃也醒了,十六岁的少年们拥抱在一起,不管这是盛夏的终结又或是初秋的开始。
身后的城市恰如他们出发时那般,尚在无边的夜色中沉睡着,车窗后视镜中切割了车门内外的两人。
少年人的面庞在灯火重叠,身后湾中的浓雾逐渐被最初最初的朝阳照散。
纵然他们已互相在海潮中拥抱,但是两人还是未通姓名。
在这个完全虚构的加利福尼亚他们初次见面,茫茫的人海中却不知何时又能够重逢。
钟烃的眼睛不舍得转移半分,口舌都变得笨拙:“暑、暑研结束后,你还会再回来吗?”
男孩的手抓住那件留着他体温的皮夹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