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是大女孩了,哥哥是男生,你明白区别吗?”他拐弯抹角地提醒。
“我知道!”邱易有些恼火,“我们生物课都有教!”
邱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有些无奈。
“你知道就好。”他又强调,“只可以和哥哥睡一个房间,因为我是哥哥,不会……但是不准和任何其他男生这样,明白吗?”
邱易“哦”了一声,也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去。
邱然蹙着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恐怖的青春期到来了。
学期末正赶上全国青少年网球公开赛湛川站的密集赛期,整个训练基地的孩子和教练经理们都很紧张。邱易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备赛里,写作业都得在训练间隙挤出时间来完成。
邱然也尽可能在课余时间往基地赶,可他终究还是看不过来,只好让张姨暂时搬到湛川的家里照料她。
今年是邱易能报名
U12
组的最后一年,而她的赛事积分,还差一点点。只要拿到湛川站八强,她的年终积分就能稳进前五十名,可以继续申报明年的高水平运动员预备名单。
对邱易来说,这是进入职业路的门槛。
比赛周前的三天,正是训练量拉到最大的时候。每天上午
9
点到中午做底线多球训练;下午是分组对抗;晚上还要做体能训练、拉伸、冷疗。
越临近比赛,邱易越沉默。
回家的车上,天色暗得很快。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照在她侧脸上,显得特别小、特别疲倦。
“压力很大吗?”邱然轻轻问。
邱易靠着车窗,声音闷闷的:“我想进前八。”
“你能进的。”他脱口而出。
邱易没回答,只是小幅度地点头。
车快到家时,邱易突然开口:“哥哥。”
“嗯?”
她看着前方的车灯光线,目光很坚定:“你明天能来吗?全程的那种。”
“当然。”邱然停好车,侧过身去揉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我有哪一次缺席过吗?”
邱易突然上前抱住他,卸下了一些心里的重量,轻盈地撒娇:
“我好喜欢你,哥哥。”
邱然当她是赛事前的紧张和压力,一时心疼极了,又不想说泄气的话,便只好抱着亲吻她的额头。
“我也喜欢球球。”
湛川站的赛场在市郊的体育中心,比训练馆要热闹得多。小孩的喊叫声、呼号声、抱怨声混在一起,爸妈们站在铁网外像紧绷着的弓。
网球这项运动,看起来优雅,实际上残酷。
从始至终,场上只有选手。哪怕你十二岁,哪怕你的球拍比你的胳膊还长,教练、领队、亲朋都只能在场外观赛。
只要踏进那块场地,就得独自面对对手、噪音、失误、体能下滑,还有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