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了那份奏疏。
很沉。
不是分量上的沉,是內容上的沉。
他能感觉到,这里面装著的,是一个足以搅动大唐朝堂风云的东西。
“林状元……”
王德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乾涩。
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看著眼前的林墨,这个年轻人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林状元的心思,咱家……看不懂。”
许久,王德挤出这么一句话。
“但这道奏疏,咱家会亲手,完完整整地交到陛下面前。”
他將奏疏小心地揣入怀中,动作郑重。
“至於这漱玉楼,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林墨一眼,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两列禁军,跟著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大门,重新被锦三娘关上。
门內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方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烟消云散。
漱玉楼內,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福伯靠著柱子,缓缓滑坐到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锦三娘抱著钱票,只觉得这钱,比烙铁还要烫手。
所有女子的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无法理解的茫然。
她们齐刷刷地看向林墨。
这个男人,用一种她们完全无法想像的方式,化解了一场泼天大祸。
林墨却像个没事人。
他转身,重新走回到紫烟的面前。
他拿起桌上的书卷,轻轻吹了吹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尘。
“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
他问。
紫烟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识地回答。
“君子不器……”
“对。”
林墨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君子不器。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