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考试的战场,从来就不在国子监之內。
……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十天里。
王景等人,日日宴饮,诗酒风流,將“世家风范”演绎到了极致。
寒门学子们,则悬樑刺股,夜以继日,几乎將自己埋进了书山题海。
整个国子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割裂。
林墨,则一次都没有踏出过他的官署。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隱士。
终於,月考之日,来临。
国子监最大的讲堂,明伦堂,被清空出来,作为考场。
数百张书案,整齐排列。
天光,从高大的窗格中透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寒门学子们最先到场,他们一个个面色憔悴,眼下带著青黑,却坐得笔直。
隨后,王景等一眾世家子弟,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他们衣袂飘飘,神態轻鬆,仿佛不是来考试,而是来参加一场游园会。
王景走到最前排的位置坐下,甚至还对著相熟的几人,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不多时。
孔颖达在一眾博士、助教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面色肃穆,在主考官的位置上坐下,一言不发。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的呼吸,都屏住了。
只等最后一个人。
吱呀——
明伦堂厚重的大门,被推开。
林墨穿著那身緋色的官袍,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没有拿任何卷宗。
只提著一个半人高的,上了锁的木箱。
咚。
木箱被他放在了讲台的正中央。
他环视全场。
最后,开口。
“今日考题,只有一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插进了木箱的锁孔里。
咔噠。
锁,开了。
他没有打开箱子,而是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包括孔颖达在內,都完全没有料到的话。
“用你们的笔,写下西市一斤白菜的价格。以及,从它在地里,到被端上寻常百姓餐桌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