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江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情愿,暴跳如雷地骂冯美玲没脑子。
他们总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宋大江是这个家里的皇帝,而冯美玲像他任打任骂的奴婢。
他们关系不对等,姚今拙以前帮冯美玲说过话,结果反被指责不应该这么说自己的父亲。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姚今拙自此以后再没插嘴过任何一句话。
宋家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仿佛携带暴躁因子,姚今拙每次回到这里,就会有一种永远都无法摆脱的压抑感。
天高海阔,他像一只飞不出笼子的鸟,乌雀镇是他临时的落脚点,也仿佛是永久的栖息地。
他到不了更远的地方筑巢,也没有谁会接纳他。
郁闷、心烦、躁怒。
宋大江同化着身边所有人,姚今拙只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就想发脾气。
冯美玲挨骂后默不作声地把鸡蛋拿回厨房,姚今拙看着上火,索性眼不见为净。
“没事我就回去了。”姚今拙起身,也不拿他们家的东西。
省得宋大江叽叽歪歪。
“等会儿。”
宋大江晾了碗开水吃药用,他叫姚今拙坐下,拿了几盒高血压和胃药让他帮忙看看说明书,“有些字我不认识,你帮爸看看一天吃几道。”
父子俩各自沉默。宋大江抽着烟,眼睛瞥了姚今拙好几次,姚今拙注意到了,但没开口问。
宋大江一直扮演着甩手掌柜式父亲,家里的“外交官”去了趟厨房还没过来,于是他沉吟片刻,开口问了几句姚今拙的近况。
随后扯到住他家里的那三个男人身上。
“看着都是些有钱人,你还是要买点好的硬菜招待一下,莫让别人看不起咱们。”
姚今拙敷衍地点点头,“你们到底叫我回来干嘛?”
“这是你家,我是你爸。没事儿还叫不得你了?”宋大江斜眼瞥他,压着火。
但三个孩子中,姚今拙最不怕他。
在姚今拙淡漠的注视下,他点到为止,清了清嗓子说:“你和你那几个朋友关系怎么样?”
姚今拙没什么耐心:“还行。”
“和最高的那个男娃儿耍得好不好?眼睛跟下巴有颗痣的那个。”
“?”
泪痣和唇下痣,姚今拙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在说梁崇。
梁崇那两颗痣很小,并不显眼。尤其是唇下痣,有拍摄需要时,上一点遮瑕就可以盖住。
他到村里的这几天基本随时随地都跟着姚今拙,他俩只有前天去坟地送水的时候遇见过宋大江。
姚今拙没想到他看梁崇看得那么仔细。
少爷相貌不凡,气质出众,果然去哪儿都是焦点。姚今拙狐疑地问:“怎么?你要找他借钱?”
那可找错人了,他们少爷可是连三千块都拿不出来。
“借什么钱。”宋大江点了支烟,说,“你回去打听打听他是不是单身,你妈想让你给你妹牵个线。”
“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