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得聋了瞎了,断胳膊断腿,或者,想不开跳楼死了,你才能嫉恶如仇?”姜栎攥着刀柄,手臂绷出了青筋,“如果到那个地步,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拦我吗?”
严谨城回望着姜栎的眼睛,他莫名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现在说不会,那他手里的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划向王岩。
但是他如果说会
此时的姜栎仍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视线落在自己的嘴巴上,仿佛迫切地。欲。言。又。止。在等一个答案。
姜栎需要一个肯定,需要自己站在他那边。
严谨城回避似的低头,却霍然瞥见王岩的神情——惧怕中又带着不屑,嘴角依旧挂着嘲讽的笑。
气氛僵持了良久,他的不屑便愈发明显起来。
理智和冲动反复拉扯着严谨城,他从来没有做过如此艰难的决定。
谁都想看到垃圾被扔回垃圾堆的那一天,谁也不想这么憋屈地到此为止。
严谨城抿起嘴唇,睫毛垂落下去,遮去了他眼里的挣扎。
但是这不代表扔他的人也得跟着进去
他闭了闭眼睛,长吐出一口气,“姜栎,扔了吧。”
姜栎神色一滞,刀背压得更紧了些。
他等着严谨城重新睁开眼睛,等着他一语不发地看向自己,等着他的解释,等了很长时间,结果等不到。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半晌,姜栎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严谨城闻言心脏猛地一跳,他仰头对上姜栎直勾勾的目光,顿然觉得嗓子紧涩起来。
如果说先前只是不值一提的招惹,两个人一来一回或许还有做朋友的可能,严谨城能看得出来姜栎不是性子多顽劣的人,甚至他的身上有别人没有的,自己所欣赏的特质。
但是他这一眼看过来,眼里的冷漠如此显而易见,那种轻松的调侃和逗弄全然消失,严谨城听见对方低声地呢喃了一句:“算我看错了。”
他耸下肩膀,把刀姿态随意地扔到了严谨城的脚边,语气疏离道:“你老大,都听你的。”
说完,他转过身,抬脚把摔在一边的椅子踢得更远了。
废弃的居民楼尘土飞扬,被踢远的椅子带起了一股沙,呛得季嘉鑫连连咳嗽起来。
姜栎侧过头,在经过季嘉鑫时只皱眉看了一眼,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干脆利落地走掉了。
严谨城看着姜栎的背影走远,抬眼和季嘉鑫对了一个眼神,只听对方哑声说了声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严谨城拧着眉,一口气没敢松。
果然在姜栎走后,王岩就有了要反抗起身的动作。
严谨城见状火速踩住了王岩的后背,斥道:“我让你动了吗?”
“严谨城我操你妈啊,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学都上不了?!”王岩动作激烈起来,卯着劲地挣扎,“轮得到你骑在我头上了吗!”
严谨城脚下动作再一用力,紧接着王岩的哀嚎声响起,伴随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但他却置若罔闻,手肘撑在膝盖上,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霸凌季嘉鑫?”
严谨城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伸手摆弄了两下,身体的重心全部压在了王岩的身上,继续问道:“把他弄得浑身是伤对你有什么好处?”
“问个屁的为什么,我看他不爽不行?他倒霉不行?他活该!”王岩瞪着眼睛,他料定了严谨城拿他没办法,于是说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爸给新校区捐了栋楼,等你爸也捐楼的时候你就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况且,他又没残废,一点小伤就小题大做。”王岩哼笑了一声,“我还觉得他应该感谢我呢,我这是在磨炼他,以后出了社会更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