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至于,我没那么小心眼。”严谨城的声音很放松,完全没有处于黑暗的那种小心翼翼,在聊起之前的时候,他还会觉得神奇,明明前些天还在烦恼怎么甩掉纠缠不休的姜栎,如今却紧靠着他的肩膀放心地被他带领着在不见五指的茫然里前行。
“其实我也能看出来。”姜栎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
严谨城抬眉,“看出什么?”
“看出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严谨城眼睛弯了弯,拖着调子嗯了一声。
“看出来你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严谨城点点头,继续嗯着。
“看出来你的保持距离看似是一种冷漠,但只要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两步,你仍然会给对方把围栏围起来。”姜栎说到这里,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和严谨城聊天的时候怎么总会突然变得深刻,理智上觉得这是一件非常肉麻且会让自己觉得起鸡皮疙瘩的事情,但情感上他又忍不住对着严谨城剖析更多。
原以为他们的对话会继续你来我往下去,就这样慢慢靠近哲学,靠近灵魂,可下一秒,他却听见严谨城轻嗤了一声,“我这又不是养猪场,干嘛要围围栏?”
姜栎听到这话先是不满了一下严谨城的不严肃,但这一瞬过去,他又觉得通体舒畅起来。
聊得太深就重了,重了就拖不起来,自如也会大打折扣,他们之间暂时不需要这种沉沉的会心一笑,相比之下,他更希望严谨城在自己面前更加孩子气一些,所以他眼下的回答反倒让他轻松了很多。
“养猪场也不用围栏啊,养羊才用吧。”姜栎的手向上移着,习惯性地搭上了严谨城的肩膀。
严谨城勾了一下嘴角,“养什么?”
“养羊。”
“你讲话好恶心,大半夜的瘆人,考虑赔我点精神损失费。”
姜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故意的吧?”
严谨城忍了一会儿,彻底忍不住了,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夜色朦胧,路灯昏暗,姜栎盯着光不断地流连在他的脸颊,他一时变得很亮,一时又变得很暗。
他开始觉得送严谨城回家的路太短了,怎么没一会儿就已经走掉了一半。
走过幽暗的砖石路,到了转角处再过条马路就是爷爷奶奶家的小区,以往袁磊就送到这里为止,但姜栎说不行,非要给人送到楼底下,看着他上了楼梯才愿意走。
“我走了好几年都形成肌肉记忆了,就算真的让我摸黑我也能到家。”严谨城被人牵着往前走,从小区门口到家楼下的灯都是爷爷找人改过的,即使在黑夜也能确保自己不至于失明,所以他有些想挣开,“你赶紧回家吧,我刚都看见你家车了,司机等你半天了。”
“也不差这一两步路的事儿。”姜栎回头看见严谨城的眼神清明,随即松开了他的手,与他并肩走着,安静了一会儿倏地喊了一句:“城儿。”
严谨城啧了一声,“有屁快放。”
“我能说吗?”
“现在天黑了什么话都能说。”严谨城语气懒懒散散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鼻子酸了一下。”
严谨城愣了愣,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却又倏然听到对方语速加快,快到让他有些反应不及,“你这眼睛,我往细了一想,你从小到大都得这么过来,肯定吃了很多苦头,从一丁点大长到今天要经历多少个黑夜我这么想了想,感觉我好像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