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特地恶找了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邀请他们来吃席。
那些远方亲戚一直想攀附上夏正启,但夏正启向来眼高手低,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会邀请那些穷亲戚。
但夏承越不一样,他是夏家的人,夏正启现在唯一的儿子。
关键是,亲戚们得知不用给份子钱,再加上是夏正启儿子的邀请,哪个亲戚不给面子?
于是,一堆亲戚乌泱泱地过去,乌泱泱地霸占了来宾席位,甚至霸占了夏正启想巴结的那些贵宾位置。
夏正启正忙与那些贵宾寒暄,被一群叫不出名的亲戚扰乱,还有那些不懂礼仪的小孩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急忙叫助理把人都赶走。
“我们都是你邀请来的,怎么还赶我们走?有没有搞错?”
“就是,还以为你改性了。”
“大喜的日子,怎么闹得这么不愉快?”
“我们也是来给你送祝福的,祝你幸福美满。”
亲戚们围在夏正启身边,七嘴八舌地打趣着,“新郎官今天精神啊”“啥时候再添个大胖小子”,嗓门洪亮,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把现场的气氛烘得热热闹闹。
夏正启心里憋着股不耐烦,可转念一想,气氛都到这份上了,真把人赶走,传出去保准落个“发达了就不认穷亲戚”的名声,在夏家那群爱嚼舌根的长辈面前,怕是要被戳脊梁骨。
更何况,婚宴的席位早就排好了名签,主桌副桌泾渭分明,临时加位或是换桌根本来不及,总不能让这些穿着沾了灰的外套的亲戚,挤到他特意请来的商界伙伴中间去。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干脆让助理领着他们去隔壁商场,吃那100块一位的自助餐,既能把人打发走,又显得自己“没亏待”,一举两得。
念头落定,他立刻掏出手机,一边给助理打电话安排,一边叫住酒店经理,低声吩咐着“把那几位领到侧门,别在宴会厅门口堵着”,语速快得像怕多耽误一秒。
可事情没那么顺利。助理刚把话传过去,就有几个年长的亲戚炸了毛:“我们来喝喜酒,凭啥让去吃自助餐?瞧不起人咋地?”“正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结婚了,连口正经喜酒都不让喝?”
争执声越来越大,从最初的理论变成了高声嚷嚷,引得宴会厅里不少宾客探头张望。
助理被围在中间,脸涨得通红,想解释又插不上嘴,那片混乱的吵嚷,像道不体面的疤痕,硬生生划破了这场精心布置的婚礼的光鲜。
眼看着新娘即将进场,夏正启顾不得那些穷酸亲戚,按照婚礼流程,站上婚礼站台,完成婚礼仪式。
直到夏正启与新娘站在台上,大屏幕正要播放新人的甜蜜婚纱照,忽然跳转成一个视频。
视频里,摄像镜头晃得厉害,像是有人手抖着没拿稳,画面里的光影忽明忽暗。
一个少年站在镜头前,刚好被镜头框住。
他脸上新旧瘀青交叠,颧骨处一片乌紫,嘴角裂着道干涸的口子,结了层暗红的痂。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额前,遮住半只眼睛,露出来的那只眼瞳空洞得像口深井,没有半分神采,就那么直勾勾地对着镜头。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脊背绷得笔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昨天爸爸打我打得好狠,还要打妈妈,我想录下来,去报警。警察叔叔会保护我们吧,我讨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