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蹲在床边,盯着床底那片昏黑,索性蜷起身子钻了进去,指尖摸到粗糙的木板时,心猛地一跳。
木盒子被灰尘盖了层薄霜,打开的瞬间,蓝丝绒戒指盒静静躺着,旁边压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两颗挤在一起的爱心,墨迹早就干透。
铁丝弯成的玫瑰歪得厉害,花瓣还翘着角,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种笨拙的钝亮。
当年刚收到这戒指时,他天天戴在手上晃悠,吃饭睡觉都不肯摘。
直到有天被哥哥不小心碰掉,铁丝玫瑰的花瓣折了个角,他当即红了眼,对着哥哥又哭又闹。
此刻他捏着那张小纸条,轻轻展开。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孩子画出来的,却带着股执拗的认真。
“希望弟弟每天开心,跟喜欢的方竟遥一直一直在一起。”
那行字撞进眼里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原来哥哥什么都知道,知道他藏在铁丝戒指里的小心思,知道他对着方竟遥名字傻笑的模样。
当年被他吼过之后,哥哥肯定很自责,字条上的字比平时端正很多。
此刻,酸涩全顺着那行字冒出来,堵得他鼻子发酸。
铁丝玫瑰依旧歪扭,可在他眼里,却比任何珠宝都要沉。
字条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夏承越记得那段时间,方竟遥经常对他冷暴力,动不动就玩消失。
他担心又失落,患得患失,厉即又时常欺负他。
每到夜里,他躲在被窝里给方竟遥发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
哥哥见他难过,总是偷跑到他房间,逗乐他,可那时候夏承越心烦意乱,总是朝哥哥发脾气。
夜里,房间静悄悄的,他戴上玫瑰戒指,却戴不进去。他站在窗口,望着年少时一直笼罩在眼前夜色,心里的涩意挡不住。
他还是太贱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承越站在医院门口,脑子晕乎乎,他都归结于吃了抑郁症的药,才让他精神失常,跑到医院来。
医院里,夏承越在开放病区办理好住院手术,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没有整天缠着他的夏云,没有短剧霸总陆总,没有整天神神叨叨的大友哥,没有k歌之王王阿姨。
更重要的是,没有渣男,他反而空落落。
开放病区与封闭病区相比,打电话并不会受到太大的限制。
夏承越在走廊尽头徘徊很久,深吸一口气,才打电话给黄护士,让她来接自己。
很快,黄护士就像是从天而降,直冲到病区门口,带他往封闭病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