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竟遥呆呆地躺着,眼神一动不动,空洞木然,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玩偶,就连呼吸都是浅浅的。
夏承越坐在他旁边,俯身笑得清甜又可爱:“不想说话吗?我发病的时候也是这幅鬼样子,过几天就会没事了,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方竟遥微微转了一下眼睛,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蠕出来,“有两个夏承越。”
“是我,我是真的,方竟遥。”夏承越摇了摇他的身子,“混蛋,我在这里,不许看那个幻想出来,你感受一下我的温度。”
夏承越拉起方竟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着亲了一口:“热热的。”
方竟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盯着他的伤口好一会儿,忽然扯开手,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大喊一声:“你走!”
夏承越愣住了,“我不走,又耍脾气了,我懂,我陪着你呢,没事的。”
“夏承越,我不想见到你,以后我们都不要见面了。”方竟遥冷冷地说着,没有半分情绪。
“说什么胡话呢。”
“这几天的相处,我很累,我以为你呆在我身边,我会好受一点,然而我并不快乐。就当作我们从来没有复合过,你走吧。”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喜欢你。”
“你又要像以前那样对吧?遇到事情你总会躲避。”
“我是个爱回避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犯病,所以才说这种胡话,我原谅你。”夏承越无奈苦笑,“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账。”
“不会了……”
方竟遥低声地喃喃。
他根本不会好了。
方竟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根本不会好了。
刚醒过来,脑子还昏沉着,犯病时打夏承越、吼那些伤人话的画面就猛地撞进来。
他攥紧拳头,恨透了自己不受控的身体,恨透了这混乱的大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就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掌心的疼都压不住心里的绝望。
方竟遥的目光落在夏承越还带着淤青的脸上,心像被攥住似的疼,只剩无尽的自责翻涌。
现在他还清醒,能清楚看见夏承越的伤,能爱夏承越,能理智对待一切,以后呢?
下次犯病,谁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
他那么爱夏承越,半点都不想看着对方因为自己受这种苦。
没必要啊,喜欢又不一定要在一起。
长痛不如短痛。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住,方竟遥喉结滚了滚,眼底漫上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