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按时服用的药物渐渐发挥了作用。
夏承越出现的频率逐渐降低,最后一丝幻觉如同飘散的烟雾般彻底消失了。
这阵子,他压力大,发病频率提高,他以为幻觉又出现,不敢开口跟夏承越的幻影说一句,更不敢承认自己病情加重,所以才选择忽略夏承越。
只是,夏承越为什么也来精神病院?
在取药队伍的另一头,夏承越耷拉着脑袋,眼神闪躲,每当队伍往前挪动一步,他就故意磨蹭,要么装作系鞋带,要么东张西望,寻找机会不吃药。
周围的病友们一个接一个向前,可他却越排越靠后。
身旁的护士几次投来催促的目光,他却置若罔闻,继续挪到队伍的最后一个,脸上的不情愿几乎要溢出来,仿佛那即将到手的药是毒药。
夏云挺起胸膛,瞪大眼睛,得意地跟陆总介绍:“这是我的二老公。”
陆总邪魅一笑:“跟我抢男人,呵,女人,你还没这个资格。”
“你的领带说你长得丑,你的鞋子也说你好矮哦。”
“女人,你得不到我,你就要毁了我吗?我可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
这两人吵架简直就是精神病院的乐子。夏承越笑得腹肌疼,抬眸望向缩短的队伍,无意中又发现方竟遥正盯着自己看。
忽然之间,他像林黛玉那般缓缓抬起手,捂住发疼的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的疼痛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着,让他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不定。
那股绝望感毫无征兆地袭来,他的双眼瞪大,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死渣男为什么要一副蔑视的眼神看他?
是不是心里在偷偷蛐蛐他?
肯定在笑话他,大家都是病人,你高贵得了多少?
瞧不起他,讨厌他,就跟高中那时一样,不尊重他。
他就这么不值得人喜欢吗?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夏承越使劲咬紧牙关,眉头拧成个死结,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绝不能哭。
他太害怕了,害怕旁人带着轻蔑与嫌弃的目光,害怕被人骂“矫情”,更害怕因此被深深烙印上“神经病”的标签。
可悲伤却如决堤的洪水,根本不受控制。他再也支撑不住,双手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压抑许久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化作一声声痛苦的痛哭,宣泄着他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委屈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