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烦躁,嘴巴微微撇起,语气更是差到闻者心头梗塞。“是我,夏承越。”
夏云捂住脸,泪水涟涟,哭得更大声。
夏承越有些慌了,急忙哄她:“是我,你老公。”
夏云这才抬起头,抿着嘴,委屈巴巴地抽噎一声,哽咽道:“妈妈……妈妈总是不来看我……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她最近总说工作忙,好久没来看我,我乖乖的,为什么还不见我?我在这里待了五年,德昌爷爷待了十五年,还不能出去,我……以后……是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
夏承越心头发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墙面上写满歪歪扭扭的字,颤颤巍巍地缀在夏承越眼前,每一笔每一划都承载着那些病人的痛苦与挣扎。
幻影在那面墙前熙熙攘攘地跳跃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无数病友在此处宣泄痛哭的场景。
他们或许曾满怀希望住进医院,却又在精神疾病的打击下痛苦不堪,只能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将内心的痛苦化作笔尖下的文字,渴望得到一丝慰藉。
然而,他心中清楚,这些宣泄与痛哭终究是于事无补的。
神经不会因为他们的痛苦而有所怜悯,生活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泪水而发生改变。
“今日我是谁,明日谁是我。”
“打个中国结,又系一个红飘带,愿上吊的人们永远醒不来。”
“来世不要做人吧。”
“如果人生不行,试试站在斑马线上吧,因为你还是步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生来就是要死亡的,我生来就是被抛弃的,与其等待死亡,我选择主动走向黑夜。”
“生活,像喝汤那么简单,可惜我只有一把叉子。”
“一秒快乐要用一个小时的痛苦来偿还,快乐对我而言,就是高利贷,利息是痛苦,越滚越大。”
“停止胡思乱想,早日出院吧。”
“幸福就是斗地主,你只有一张3,无论谁下什么牌,你都要不起。”
……
上面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让人想死,又想活的话。
自从住进医院,夏承越时常装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多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不要动不动就发疯大哭,希望自己能早点出院。
看到这些话,鼻头酸酸的。
“别哭了,哭丑了,”他默不作声地揉了揉酸胀的鼻子,抬手摸了摸夏云的脑袋,“我给你买三金,你去打电话给妈妈。”
夏云抬起泪眼,开心得跳出一米高,抱起kitty转了个圈,“我这就去找妈妈,老公你等等我。”
趁着妈妈还没走,夏承越往探访室走去,发现方竟遥躲在拐弯处,偷听他与夏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