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很努力地学习,以为向来注重成绩的父亲会宽恕哥哥,他明明很努力地讨好厉即,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他不喜欢这里,不喜欢所有人。
黑暗里,他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连发抖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样安静地睡过去,是不是什么都不用怕了?
外面隐隐荡起脚步声,“咔嚓”一声脆响,划破死寂。
一道昏黄的光挤进来,在灰白的地砖上投下道细长的黑影。那影子缓缓移动,更衣柜子被打开一条缝,最后影子定格在布满铜绿的衣柜上。
手电筒的光透过衣柜的小孔,皎洁的光点缀在夏承越晶莹的泪珠上。
这是夏承越与方竟遥第二次见面。
方竟遥背着他,带他逃离那片黑暗的泳池,让他有了想活下去的勇气,让他开始期待每天的学校生活。
被记忆泡发的木耳发烂发臭,夏承越嗅到喉咙里藏着丝丝苦涩的气味,肚子绞痛,再回神时,眼前是他恨之入骨的厉即。
厉即将他压在探访室的桌上,冰凉的手指蹭了蹭他的脸,像是恶魔看到猎物,眼里多了几分狂热,“怕我?你躲了我五年,还是以前那个听话的好。”
“疯子。”
“现在谁才是疯子?连精神病院都住了,你确实疯了。五年前,我特地去国找你,你却想放火烧死我,后来留我一个人在国外,你真是长大了,越来越不听话,敢反抗我。”
“我去你妈,早知道老子直接将你碎尸万段,死开你全家,我报警了。”
“报啊,我再好好跟大家聊聊,高中那会儿我是怎么草你的,对了,我还录像了。”
夏承越瞪大眸子,“你他妈胡说八道。”
“对哦,我还草了你那个傻哥哥。那年青湖,他跪下来求我,求我放过他。我看他那么像你,你不听话,我只能好好疼爱他。”
“厉即你他妈死全家,你个疯子,我哥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侮辱他?”夏承越脸色煞白,气得抬起脚,一脚蹬在厉即的裆部,却被厉即死死压住。
“我不介意在这里帮你打飞机。”厉即伸出手探入他的病号服。
夏承越死死拽住他的手,红着眼眶,绝望地朝门外呐喊:“护士护士……”
外面一片安静,夏承越无助地擒住厉即的手。
当厉即的脸越凑越近,呼吸拂过他的耳廓时,那些被塞进衣柜的寒意、被按进泳池的窒息、被堵在洗手间的屈辱……
所有恶心的回忆像翻涌的污水,冲破了记忆的闸门。
夏承越胃里一阵翻搅,下意识地偏过头,却被厉即捏着下巴强行转了回来,要吻上来。
那张带着戏谑的脸,和多年前在泳池边、在洗手间里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让夏承越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