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夏承越开心不已,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戒骄戒躁,不要大喜大怒。”
夏承越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等方竟遥醒来。
许是心有余悸,回想刚刚在探访室的事情,他有些后怕。他握住颤抖的双手,努力克制住慌张与不安,眼眶发红,定定地望向方竟遥。
高中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若不是方竟遥,他恐怕早被厉即磋磨得不成样子。
那时,方竟遥总像道突然亮起的光,在他被堵在走廊推搡时,会替他解围。在他作业本被撕得粉碎时,会默默帮他把作业写好,页码处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有次,厉即把他的午饭扔进垃圾桶,方竟遥偷偷把自己的饭盒给他,自己一整天都没吃。
厉即那帮人笑话方竟遥是“傻子护废物”,可方竟遥不管,总是想方设法让他舒服点。
正是这份笨拙又执拗的保护,像层薄薄的壳,替他挡了不少明枪暗箭,让他在那些抬不起头的日子里,至少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没彻底沉进泥里。
如今看着床上的人,夏承越喉咙发紧。
原来当年那个挡在他身前的少年,发病时,也记得保护他。
自从遇到方竟遥后,他的生活才慢慢灿烂。
就是这么好的方竟遥,不要他,选择别人了。
他一次一次地审视自己,骂自己不好,才会让方竟遥不爱自己。他一次一次地发短信,挽回这段感情,可这个混蛋无动于衷。
他到底哪里不好?
方竟遥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尊被时光精心打磨过的雕塑,连轮廓都透着种易碎的精致。嘴唇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唇瓣干裂得泛起细小的纹路。
微弱的呼吸浅浅起伏,带着气若游丝的轻,夏承越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重,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安宁。
头顶的白炽灯光柔和地漫下来,落在他乌黑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两道弯弯的阴翳,恰好覆在眼睑下方。平日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闭着,遮住了那些或执拗或纯粹的光,只留下一片静谧的睡颜,让守在床边的夏承越看得心口发涩。
这死渣男啊,连生病时的样子,都带着股让人心疼的乖。
“方竟遥,能不能不要对我太冷漠?”
他喃喃地说着,又想到自己这卑微的姿态,又开始气自己。
“啪——”
床上人的睫毛轻颤。
夏承越扇了自己一巴掌,“不许恋爱脑。”
他站起身,帮方竟遥掖被子,忽然注意到床头柜门隐隐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