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然在一旁被逗得哈哈大笑,清朗的笑声在树影里荡漾开来,惊得几只歇在枝头上的鸟儿振翅飞起,在天空中划下几道优美的弧度。周淮之不禁也被这氛围感染,缓缓扬起唇角,视线像是根温柔的丝线,始终缠绕在池以年身上。
喧闹重新浸满山林,烤肉的香气裹着笑意在风里打转。周淮之小口吃着肉串,动作放得很轻。谁也没有察觉到,他偶尔落向池以年身上的那道视线,和悄悄扬起的唇角。
……
夕阳将最后一抹金红泼洒在山脊上,将远处的峰峦勾勒出清晰的金色轮廓。归巢的飞鸟掠过霞光,迎着飞舞的风,渐渐没入山林之中。
四人围坐在一起,打完最后一场扑克,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
秦岩风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含含糊糊道:“不行了兄弟们,太困了,我得先去眯一会儿。”
“这才几点你可就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活得像个老年人。”池以年忍不住吐槽道。
“哎呀这不是因为折腾了一整天嘛……”秦岩风摆摆手,弯腰钻进帐篷,“得了我不跟你扯了,我真熬不住了,晚安啊各位。”
话音刚落没多久,帐篷里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困意悄然蔓延,段逸然不受控地跟着打起了哈欠,眼睛半睁半闭,支着的脑袋也快要栽倒下去。
看他这副模样,池以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放他去睡觉了。
拉链轻合的声响渐渐落下,将帐内的静谧与帐外的沉寂彻底隔绝开来。池以年和周淮之守着火堆并排坐在帐篷前,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话。
山里的夜晚格外寂静,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半分,透出的光亮很是微弱。穿堂而过的风带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偶尔响起,衬得气氛更加静谧。
眼看火势逐渐变小,池以年捡起手边的枯树枝丢进去,拿着粗木棍捣了捣,引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周淮之缓缓转头,视线径直落在池以年身上,忽然出声将这沉默的氛围打破:
“和池总无关,只因为是你。”
重要的人?
微凉的风携着落下的话音渐渐飘远,面前的火堆燃得正旺,跳跃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堆叠在草叶之间。
池以年捏着木棍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怔愣的目光与周淮之相撞。
火光漫过他的半张侧脸,凌厉的下颌线被映得温柔,眼底闪烁着摇曳的火舌,亮得惊人。
他正眼错不眨地看着自己,仿佛要将人看进心里去。
空气里忽而生出一股别样的缱绻,顺着火光悄然蔓延,缠上两人相望的双眼。
半晌,池以年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像是被这夜风堵住,最终只是轻轻抿唇,将到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