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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哥……”姜欲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却奇异地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弄疼我了。”

沈晞下意识地松了松力道，但眼神依旧凶狠。

姜欲晚没有抽回手，反而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紧绷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哥，你说的这些……”她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地上的照片和笔记本上，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苦涩，“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一点。”

沈晞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姜欲晚抬起头，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在澄心园，陈老先生告诉我……关于妈妈家族的一些事。他说，妈妈可能……并不是普通病逝的。他说，爸爸他……或许另有所图。”

她将陈景润透露的信息，以一种半真半假、更侧重于自身受害者的角度说了出来。她没有承认自己知道“万象归真”的核心秘密，而是将自己定位成一个同样被蒙在鼓里、刚刚得知残酷真相的“妹妹”。

“我本来不想相信的……”她的声音哽咽了，“可是……哥，你现在拿来的这些东西……好像……好像都在证实陈老先生的话……”

她巧妙地将沈晞的“发现”与陈景润的“告知”联系起来，将沈晞的愤怒，引导向对沈明辉的怀疑和恐惧，而不是完全针对她。

沈晞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中的疯狂稍退，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混乱：“陈景润？他也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妈妈可能守护着一个很重要的秘密，爸爸娶她，可能就是为了这个秘密……”姜欲晚适时地表现出脆弱和依赖，反手紧紧抓住沈晞的手臂，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哥！我害怕！如果爸爸真的……那他养大我，是不是也……也像陈老先生说的，是为了……利用？”

她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不是表演，而是调动了原主内心深处对身世的不安和恐惧，真情实感，极具感染力。

沈晞看着她泪眼婆娑、脆弱无助的样子，再低头看看地上那些揭示父亲阴暗面的“证据”，一直以来对父亲的敬畏和恐惧，与此刻对“同病相怜”的妹妹产生的一丝扭曲的共情，以及自身地位不保的巨大恐慌，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才是沈家的继承人！他才是应该得到一切的人！可现在，父亲似乎有着更深的图谋，而这个一直被他视为耻辱的妹妹，竟然可能才是关键？！那他算什么？！一颗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吗？！

“利用……他当然是在利用！”沈晞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声音沙哑地低吼，“他对你好，给你资源，不就是看中你现在有价值了吗？！和我一样！都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

姜欲晚心中冷笑，面上却哭得更加伤心：“那我们怎么办？哥……我们以后怎么办？如果爸爸他真的……”

她成功地将沈晞的矛头，从指向她个人，部分转移到了沈明辉的“阴谋”和他们兄妹共同的“危机”上。

沈晞喘着粗气，眼神变幻不定。他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一面的“妹妹”，一种畸形的掌控欲和某种“同盟”的错觉，开始取代纯粹的嫉恨。

也许……也许她并不是敌人？也许……他们可以……联手？至少，在对付那个深不可测的父亲方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沈晞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和笔记本，胡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他盯着姜欲晚，语气依旧生硬，却少了几分杀意：“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爸！听到没有？！”

姜欲晚连忙点头，像只受惊的小鹿：“我知道，哥，我不会说的……我谁都信不过，我只信你……”

这句“我只信你”，像一剂迷药，让沈晞的虚荣心和危机感得到了诡异的满足。他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以后……有什么事，先告诉我！别自作主张！”

这算是……一种畸形的“结盟”宣告？

姜欲晚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依赖和顺从的表情：“嗯，我都听哥的。”

沈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带着怒气，却少了来时的决绝。

公寓门被重重关上。

姜欲晚脸上的泪水瞬间止住，脆弱的表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和深深的疲惫。刚才那一番交锋，看似她处于弱势，实则步步为营，险之又险地将一场可能鱼死网破的冲突，引导向了暂时可控的方向。

她成功地让沈晞认为，他们是“同一阵营”的受害者，至少暂时缓解了直接的敌对。但沈晞的情绪极不稳定，这个“同盟”脆弱得像一层薄冰。

“宿主，目标人物沈晞情绪波动剧烈，信任度产生扭曲性提升（基于共同危机感），但敌意并未完全消除，风险等级仍为高。”系统冷静地分析。

“我知道。”姜欲晚走到窗边，看着沈晞的车子疾驰而去，揉了揉被捏得发青的手臂，“但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至少，他暂时不会成为天命阁直接利用的刀。”

现在，她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加快步伐。沈明辉的野心，天命阁的杀机，沈晞这个不定时炸弹……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回到静室，再次面对母亲苏清音的那幅山水画。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感悟意境，而是尝试将《万象真解》的运转，与画中笔墨的轨迹，以及手中玉扣的能量，三者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