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棠:“”
临近开拍,剧组的工作人员还在布置拍摄现场,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尽力打造出剧本中纸醉金迷的大上海歌舞厅。
许若棠深呼吸调整情绪,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演练剧中的台词,不让刚才那段插曲影响自己的发挥。
没过多久,霍祁琛和孟泊辰一块回到片场,两人正聊着什么,霍祁琛唇边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他下意识寻找许若棠的身影,然而在两人视线相撞时,霍太太便不露痕迹的转移目光,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霍祁琛懒懒挑眉,眼底的笑意一晃而过,到底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霍太太应该心里清楚。
两人的第一场对手戏开拍,场务喊了声“action”,现场的灯光骤然落下,打在正中央的的舞台上。
许若棠一袭红色薄绸重工高开叉旗袍,衬得她身形曲线完美窈窕,纤腰盈盈一握,灯光映照着的皮肤瓷白细腻,乌发红唇,明艳夺目,活脱脱一副民国时期画报上的美人图。
两条笔直匀称的性感长腿,随着她轻晃的舞姿,在旗袍的开叉处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许若棠唱歌一般,甚至还有点五音不全,她虽然拥有一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蛋,但上帝却在她的歌唱领域直接关上一道门,且关得严严实实,好在这种表演她只需要对对口型,后期剪辑时,导演会自动配上专业歌手的歌声。
此时正逢乱世,各地战争不断,唯独大上海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浮华景象。
今夜的最后一场节目是歌舞厅台柱子梁青萝的压轴演唱,舞台下觥筹交错,男男女女推杯换盏,侍从们抱着爱慕者送给梁青萝的花篮接二连三的往后台搬,舞厅内所有人都处在这场醉生梦死的末日狂欢中。
就在这时,舞厅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众人循声望去,脸上满是疑惑,嘈杂的人群和喧闹声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寇将军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偌大的舞厅瞬间鸦雀无声。
只见十几道身着墨绿色军装的修长身影忽然进入大厅,将聚集的宾客纷纷遣散至两侧,空出一条宽阔大道。
一看这阵仗,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梁青萝慢慢停下,细长的黛眉轻蹙,不知所措的看向来势汹汹的众多军官。
下一秒,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被身侧的几名副官围簇,步伐利落,黑色军靴落地铿锵,自外面更深露重的夜色中走来,齐齐踏进灯火辉煌的舞厅内。
冬夜寒冷刺骨的霜雪扑面而来,吹动梁青萝垂在耳畔的几缕发丝,她抬眸,望向被众人簇拥的那道身影。
来人长身玉立,军帽,制服,长大衣,半明半昧的光影将他笔直挺括的身姿勾勒得瘦削料峭,摘下军帽的一瞬间,那张棱角分明,英气俊美的面庞才完全显露,黑眉清目被浓稠冷寂的夜色描摹的多了分锐利肃杀。
看到寇启年的那一刻,梁青萝手中的白色羽扇都不由得轻轻颤了一下,妩媚清冷的眼神中晃过抹不易察觉的恍惚和触动。
随行的士兵为将军搬来干净的桌椅,就摆在观看区的最佳位置。
寇启年慢条斯理地摘掉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不紧不慢的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深谙的目光慵懒的扫过人群,最终稳稳落在舞台中央梁青萝的身上,饶有兴致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
这样的对视熟悉又陌生,当目光无意中落在男人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下嘴唇上x时,有那么两秒,许若棠从梁青萝变回自己,莹白的脸颊不受控制的烫了一下。
寇启年盯着舞台上的女人看了片刻,瘦削的薄唇轻牵起抹弧度,虽是笑着的,可那双黑亮的眼眸依旧没什么温度,懒懒道:“久闻梁小姐的大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
“果然传闻不虚。”
男人的声线磁沉悦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除了寇启年,舞厅内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在看到寇将军以及他身边的士兵腰上的枪支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深怕招惹杀身之祸。
梁青萝僵了两秒,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舞台右下方的大堂经理。
孙经理疯狂给她递眼色,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寇将军,这可是上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没人能得罪得起。
气氛诡异的静了片刻,寇启年眉间轻折,划过抹不耐:“怎么不接着唱了?”
说罢,孙经理连忙指挥舞台一侧的乐队继续演奏,给梁青萝递口型:“快点唱!”
梁青萝没法,只能继续唱,可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畏惧,柳眉轻蹙,眼神怯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舞厅内重新恢复表演,灯火依旧璀璨,可除了奏乐和女人盈盈动听的歌声,其他一点杂音都没有,有些客人实在待不下去,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开,渐渐的,悄悄离开的客人越来越多,直到偌大的歌舞厅内,观众只剩下寇启年和他十几位部下。
一曲唱罢,梁青萝狭长的眼睫微垂,黑白分明的眸子安安静静望向台下身着军装的男人。
她脸上装出的畏惧和怯弱不减,可内心深处却贪婪的想要记住心爱之人的模样。
等周遭伴奏的音乐停下,寇启年不紧不慢的抬手,鼓掌。
孙经理殷勤的上前,对着稳坐于主位的寇启年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问:“寇将军,您大驾光临,还有什么想听的曲儿?”
“您尽管吩咐就是。”
寇启年抬手,打断孙经理,黑眸沉沉的望向台上的梁青萝,瘦削的薄唇微微掀动,撂下两个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