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许皓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猛地抬头,撞上白昭探究的目光,心脏狂跳。
开什么国际玩笑!前有樊心刚,后有白昭,他许皓月怎么走到哪儿都碰上逼婚的戏码?先抛下他自己的性取向不谈,让他替白暮云二选一娶个女人回家,那不是害人害己吗?!
更何况,那什么苏叶、丁紫云,他压根就不认识!苏叶好像是白暮云那小子自己惹来的朋友,丁紫云更是他情急之下背诗惹来的麻烦!
“父亲!”他急忙开口,声音都因为着急而有些变调,“我……年纪尚轻,如今一事无成,实在不敢妄想成家之事!再者,兄长尚未婚配,孩儿怎敢逾越?当前还是应帮父亲分忧为重!”他搜肠刮肚地想理由推脱,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白昭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只当他是少年人脸皮薄,或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吓到了,并未深想,只是淡淡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敢妄想?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你且好好思量一番。”
许皓月内心疯狂呐喊:我选择孤独终老行不行?!
但他此刻扮演的是白暮云,只能憋屈地低下头,含糊应道:“是,孩儿会……会考虑的。”心里则打定主意,这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谈话间,马车已抵达城外的盐场。
一下车,咸湿的风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广阔的盐田和忙碌的工人。工头们见白昭亲至,忙不迭地前来迎接,态度恭敬中带着畏惧。
白昭例行公事地巡视,询问产量,查看盐质。许皓月跟在他身后,目光却敏锐地扫过那些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在烈日下辛苦劳作的工人。他看到有人动作稍慢,便会遭到工头的呵斥甚至鞭打。
这种管理模式,高压,残酷……白昭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许皓月却皱起眉头,一时将思绪带回到了现代高中二年级那年的寒假。
那日,许皓月被樊心刚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当时他的手脚还因为救樊溪而冻得发木,他没有躲闪也没有低头。只是暗自决心有朝一日能还了樊家的恩情,离开那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家。
他被迫辍学,搬入了一处有人看管的住所。开启了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他白天学习各项樊心刚指定的本领,晚上独自一人蜷缩在床上,带着伤痛和决心入睡,忍受着孤独也习惯着孤独,逐渐丧失了爱人与被爱的能力,被樊心刚培养成一个冷酷麻木的黑帮大佬。
巡视到一处时,几个工人因为搬运沉重的盐包时力竭,不小心摔倒在地,盐撒了一地。工头见状,骂骂咧咧地扬起鞭子抽下去。
鞭子的炸响声将许皓月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一声冷喝突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众人都愣住了,包括白昭。所有人惊讶地看向出声的人。
许皓月走上前,挡在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工人面前,冷冷地盯着那工头:“撒了盐,扫起来便是。人力有穷时,鞭子能打出力气吗?”
工头虽不认识白暮云,却被那冷厉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一时竟不敢反驳,讪讪地放下了鞭子。
许皓月转身,对白昭拱手道:“父亲,孩儿以为,盐场产出,皆赖这些工人之手。若一味苛待打压,使其终日活在恐惧疲惫之中,效率未必能高,反而容易滋生怨怼,恐生事端。”
白昭皱眉:“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他倒想听听这个儿子能说出什么来。
许皓月沉吟片刻,说道:“可试行定量之法。规定每人每日需完成的基本工量,完成者,可得足额工钱,超额完成者,另有奖赏。未能完成者,再视情况扣除少许,而非动辄打骂。同时,改善伙食,提供歇息之所,确保其有力气劳作。如此,工人为多得奖赏,必更卖力,且心怀感激,自然减少懈怠与怨气,长远来看,于盐场更为有利。”
他一番话说完,周围一片寂静。工人们都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那工头和几个小管事则面面相觑,觉得这法子闻所未闻。
白昭仔细听着,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他没想到这个曾经深居简出,常年病弱的儿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条理清晰、甚至有些超前的话来!
虽然细节还需商榷,但这思路,确实与他以往所知的所有管理盐场的方法都不同,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尤其是“减少怨怼,恐生事端”一句,戳中了他作为管理者的隐忧。
他再次打量着自己的三儿子,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看来,自己以前,确实轻看这个儿子太久了。
“此言倒有几分新意。”白昭缓缓颔首,虽未立刻采纳,但态度已然不同,“容后再议。今日先到此为止。”
回程的马车上,白昭闭目养神,没有再提娶亲之事,也没有过多评价盐场改革的想法,但许皓月能感觉到,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看他的眼神,已经和来时不太一样了。
许皓月松了口气,总算暂时混过去了。但“终身大事”那把刀,还悬在头顶呢。无论是白府,还是樊家。他得赶紧想办法,要么等白暮云那小子自己回来解决,要么他就得继续把这烂摊子搅和得谁也接不住!
盐税迷案(古代-许)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照亮了满室书香和堆积如山的卷宗。许皓月端坐在书案后,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衬得他脸色虽仍略显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与这具身体原主的温润气质截然不同。
自那日盐场巡查归来,白昭似乎真的开始将一些盐务文书交到他手上,美其名曰“熟悉事务”,实则已有考校和培养之意。